陆振华又在左右手黑白棋对弈,眼下局势正处于胶着状态。
海叔没敢打扰,因为这种情况下照说陆振华必然完全沉浸在棋局中深思熟虑。
陆振华却放下了棋,端起了茶,从棋盘前离开。
海叔瞧出他有心事,一针见血:“陆爷是在担心小爷?”
“担心他,不如先担心我自己。”陆振华冷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得去手,难保有一天不会把歪脑筋动到我的头上。”
海叔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陆爷,您万万不能这样想,小爷是您亲手带出来,虽然行为处事上尚欠缺火候,但他的心性如何,您该一清二楚。而且,今天少杰的事,不能仅因为那个Nai妈一面之词说碰见过小爷,就判定是小爷所为。”
“他的心性……”陆振华琢磨着这四个字,顷刻,也评价了四个字,“变本加厉。”
陆少骢在屠宰场里干的那些事儿,怎么可能瞒得过陆振华?用“变本加厉”来形容,确实不为过。
海叔依旧邦着陆少骢:“陆爷,咱们不是都门清儿了?小爷是因为手没能痊愈,心里苦。”
其实已经从为其治疗的米国医生那里了解到情况。
陆振华放茶杯的动作略重:“一点小挫折就心里受创,我陆振华的儿子就是这种懦弱的孬种?”
海叔没再继续说,怕雪上加霜。
陆振华沉默片刻,头一偏,看回棋盘:“不想他以为他稳坐继承人的位置就可以高枕无忧不思进取。”
“但你看看,孟欢重回公司,对他造成的刺激效果好像全都打偏了。不去把嫉恨转变为斗志做好工作证明他自己的实力,只会找其他事撒气,呵。”
海叔笑着开解:“傅先生不是已经把小爷劝回来了?小爷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太重,他之所以逃避,是太在意陆爷您对他的看法了。”
“只是,陆爷,”话锋一转,他道出担忧,“今天少杰的事儿,会不会让孟副总在背地里对小爷使绊子?”
陆振华凝着鹰隼般的眸子:“他要真被绊了,那也是他自己没用。”
…………
凌晨两点多钟的海城,道路两侧不断掠过阴暗交错的灯光,令阮舒产生一种命运穿堂而过的凉意。
什么都还没准备好,突然说回来了就回来了……
犹记得几个月前离开时,注重享受的闻野将房车开得慢,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抵达江城。
今日全程紧张行驶,虽还在春运期间,但幸运地一路畅通无阻。
酒店之类的地方,必然不方便她居住。
不过她也没太伤脑筋——直接去到马以的心理咨询室。
庄爻和荣一已提前在等她。
“姐。”
“大小姐。”
荣一对她的决定是有心阻止但无力挽回的。
阮舒则对他们两人的前来接应是不满的:“你们都回去,专心准备营救荣叔的计划。我哪里都不会乱跑的,有事会联系你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