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辩机说,“贫僧乃清修之人,这些俗世之景,贫僧不能要。”
连音默默地看着他。
俗景的画作不能受吗?可他不早就收过一幅了吗?
不过连音没说出来,就怕自己说了,他立马将那画也退回给自己。
而辩机其实也心虚的很,那话说完后他也想起了还挂在禅房内的那幅春景图。只是他说不出将画退回的话。
那画已经在他手中多年,他日夜睁眼闭眼都能见到那画,早已对习惯了,竟已有了些不能割舍的感觉。这与大道佛法所背驰,可他闭塞着眼、耳、心,故作不知。
他没说,她更不说,两人就这么进入了我知道但我不说,我不想让对方知道我知道的模式中。
最后连音还是将那十三卷画作带回了卢国公府。
程知节正好先一步回府,看着那堆画作,尴尬不语。
连音看到他到是大方的直接走了过去,说道,“爹爹,我回来那天经过你的书房,见到你将女儿的画都挂在墙上呢。”
程知节:“……”
连音说,“爹爹觉得女儿画的好吗?”
程知节盯着她看了几眼,点点头。他女儿画的,岂能不好?
连音一笑,“既然爹爹那么喜欢,那女儿就全送给爹爹吧。”说完指挥着捧画的6七八和程有才将画都奉到程知节面前去。
程知节瞪眼看着那些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稍后,程知节特地将程有才招到跟前说话,“怎么回事?今天连音将画带去了哪儿?为何回来后又说这话?”
程知节虽然守在经阁外不得其入,但他耳力非凡,早就听清楚经阁里连音和辩机的谈话,如今程知节问,他自然是知无不言。
“哦,这么说,那和尚倒也是知分寸的。”程知节点点头,那和尚有自知之明便好。
他本以为将女儿送入宫里,让她与那和尚隔远些,等女儿那新鲜劲过了便也就好了。却没想到她这新鲜劲一直没过去。
程知节也愁,但也知这事是女儿的不是,怪不得那和尚,不然他早出手将那和尚弄走了。
眼下那和尚既然懂得分寸,连音看来也生那和尚的气,只希望连音最好能气的不再去见那和尚便好了。
夜里程知节又将连音的画挂回书房墙上,边挂边美滋滋的赏着。她女儿的画技真是一年胜过一年……
不对哇,连音将那和尚不收的画又全数给了自己。那他岂不是成了拾人牙慧的?
程知节顿时气起来,他竟然拾了一个和尚的牙慧。真是岂有此理!
辩机虽要连音不要再来会昌寺,但他也心知肚明,他是劝不住连音的。如果能劝阻,连音恐怕也就不是连音了。
所以他只能自行决定,等连音再来时,他不见她便是。
果不其然,连音第二日又来了会昌寺。他本不想见,但无奈他道高一尺,她却更是魔高一丈,直接借口是信女听禅而来,弄的他不得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