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
那年我十二岁,母亲已离世四年。事情发生在村头王大伯家。
王大伯一家本不是我们村的人,是从很远的地方搬来我们这儿的,具体从哪里来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我还没出生他们就已经来这儿了。要不是那件事,我大概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从外地搬来的。
那一天,本来沉寂平静的村子忽然热闹了起来。从我早上起床后便发现,陆陆续续有许多货车进村,车上装的全是一袋一袋的大米,全村的人都围着车辆来看热闹,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我每年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白米饭,突然有这么多大米被运到村子里来,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排头的货车最后停在了王大伯家的门口,货车司机扶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下了车,那人看上去身体比较虚弱,他眼圈儿很黑,走路都是一颤一颤的!这一点我记得特别清楚。
货车司机替那人说明了来意,原来那人叫张辰,是王大伯十几年前老家的一个邻居,十几年前他曾偷过王大伯家里的一升大米,碰巧当年这事儿被王大伯的父亲王老爷子给撞见了,两人发生了争执,张辰不但不承认自己偷了人家的米,还失手将周老爷子推倒摔伤了腿,这张辰本就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谁要是惹毛了他,他就会让人家不好过三年,王大伯一家知道这种人不好惹,只好自认倒霉不再追究。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大伯一家离开了老家搬到了我们村来,这十几年来他们一家子与张辰之间便再没有了任何瓜葛。
张辰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逐渐也混出了些名堂。就在一个星期前,张辰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一天夜里他睡不着出院子散步的时候,突然看见院子的门口站着一个老人,老人手里捧着一只篮子,嘴里不停重复这一句话:“还我米来!”
张辰当时吓了一跳,他经过仔细辨认,发现那人竟然就是当年为了一升米他失手推倒摔伤腿的老人,王大伯的父亲王老爷子!
张辰本想前去为当年的事道歉,谁料刚要上去,老人却匆匆消失在了夜色里!老人一连来了三天,就为讨回当年的一升米,可每次张辰都没有说话的机会,老人总是突然出现,接着又匆匆离去,而且老人每来一次,张辰的身体就更加虚弱了一分,直到他来我们村找到王大伯家的时候,几乎半条命都没有了。
张辰本来只是发烧感冒,没想到身子却越来越虚,医生也查不出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张辰开始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是在为年轻时候造过的孽做偿还了。
张辰花了好多功夫才终于找到我们村儿找到了王大伯一家,他带了好几车米来还当年的一升米,更重要的是他要当着周老爷子的面儿为当年的事认个错。没想到的是,张辰却被告知周老爷子已经在一个月前就离世了!
那一刻张辰才意识到,他连续三天晚上见到的周老爷子,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
……
第三件事。
那年我二十一岁,事情发生在我舅爷去世前一个星期。
得知舅爷一病不起,我随同伯父们都去舅爷家探望,那会儿舅爷已经吃不下实物了,每天只能靠喝点儿水勉强支撑着一口气在。刚去的时候舅爷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手里死死攥着陪伴了他几十年的一把破旧的蒲扇,时不时还可以在胸膛上扇两扇。
几天后,舅爷的意识开始混乱了,逐渐开始认不清床边的都是些什么人,眼睛也成了微闭着的状态,嘴巴半张开着来呼吸,他很少说话,可他手里的蒲扇却一直攥得很紧。
舅爷断气的当天,他嘴里开始一直念叨着一句不是很清晰的话:“别近来……别近来……”说话的同时,手里的蒲扇也跟着竭力挥舞着,似乎想把什么东西赶走。
伯父见了便立即吩咐我们沿着床边分开站立,中间正好留出一个两人宽的过道来,说是接舅爷走的鬼差来了!没过多久,我亲眼目睹了舅爷断气的那一瞬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死亡的全过程。
……
以上三件事便是我遇见过的见鬼事件,婴儿时期的二狗,一场大病后的张辰,即将死亡的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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