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又怎会得知张译的行动?”她按下一丝冤枉洛潇潇的愧疚感,平淡问道,“还有,你不是早就背着我跟张译?”她话音未尽。
说完,她脑中转过了个弯来。
莫非潇潇是故意的,与张译柔情蜜意,只为探听他的一举一动?
洛潇潇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自然地接过话茬,“暗地苟且么?”
洛清禾故作漠然,喝了一口热茶不语,静待她开口解释。
“若非你当日不信我,我又怎么会以这种方式保护你?!”洛潇潇满腹窝火,“你可别忘了你当日是多绝情啊姐姐。”
洛清禾暗想,她果然是故意的。
这傻丫头。
“所以不信你竟成了我的错么?”洛清禾觉得好笑,毕竟当初被戏弄的感觉还未遗忘。
她轻轻阖上茶盖,借着瓷器暖了暖冰凉的手,“你要不要想想,自从你来了洛家以后,究竟是谁掏心掏肺对你好?又究竟是谁将别人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三番五次作践。”
她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怒火便增加一分。
“远的不说,你明知我不会游泳,可你为什么要故意落水引我救你?”洛清禾目光闪烁,不自觉让人感到有一股逼人的寒气。她质问,“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溺死了,差一点。”
洛清禾看着眼前与自己相似的面庞,只觉有些看不透她。
“姐姐,那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你恼我也是应该的。可我真的不是故意引你落水。”洛潇潇苦笑,周身原本凌厉的气势弱去不少,“我原本那天约你去湖边,是为了向你道歉,和你真正交心,却没想到办成这样。
我直到自从我来了洛家以后,你待我极好。这种温暖是我从前许多年都从未拥有过的。我既害怕这不过是昙花一现,又贪恋你对我的好。
养父好赌又嗜酒,性子暴虐。他每次喝醉了,或者是赌输了都会回家大闹一通,摔砸锅碗瓢盆。直到有一次他看见瑟缩在角落的我。”
洛潇潇轻描淡写,似乎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她。
“他一边狞笑着,一边拿起锅底就想往我头上砸。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我的头可能就像四分五裂的平底锅一样了。
养母贪财又凉薄,向来不管这些事。印象特别深的是,养父又赌输了,正愁回家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
摔门进来以后,他到我正搬起小板凳,准备炒菜。”
说到这,洛潇潇抬起左手手臂翻转一圈,尽管被穿着的风衣遮盖住了,她还是借着皎皎月光认真端详,目光寒凉如水,穿透防寒的风衣。
“养父找到了出气口,二话不说一把将我推到在地,举起锅里的热油就准备泼在我身上。”
“他从前只要一不称心就会冲我来,所幸反应速度练上去,我有经验了。可不敌他动作突然,尽管我迅速地在地上翻身,可还是被热油撒到了左臂上。”
“真疼啊...我一晚上疼的都没睡着,胳膊火辣辣的。”痛苦仍旧历历在目。
洛清禾听得心头火起,放下手中的茶杯,想要拉过她左臂仔细瞧瞧,可还是忍住了。
纵使她亲妹妹千般不好,由得外人如此欺负?!
“养母什么也不做,淡定闲适地倚在门框边,双手环抱于胸前,觉得我翻来覆去躲闪的模样很滑稽。”
洛潇潇将目光移到洛清禾面上,“姐姐,我有些渴了。”
说罢也没等洛清禾的反应,自顾自地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啜了口热茶,继续说:“说得有些远了。姐姐,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我是如此欢喜于你对我的好。我害怕这会转瞬即逝,我害怕一觉醒来我又会回到那个地狱,我太缺乏安全感了。”
她顿了顿,有些羞愧,“所以,我不断的试探你,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永远都会对我这么好,无论我多么顽劣。”
她的语气渐渐低落下来,“从前的事我向你道声对不起,是我太伤你的心了,姐姐。”
语毕,洛潇潇起身欲对洛清禾深深鞠躬。
洛清禾态度渐次软化下来,听妹妹亲口所说遭遇时,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揪住。她起身拉住洛潇潇,“我知道了。原来,我们误会竟这样深么。”
她眼眶泛红,呜咽道,“是姐姐不好,没能察觉到你竟然这样缺乏安全感。姐姐知道你在养父母家受了许多委屈,可从没亲口听你说过这些往事。当初都怪姐姐没有看好你,让你走丢了。”
“可是潇潇,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无条件纵然你对真心的试探,有些时候,越是试探什么,越容易失去什么。”
洛潇潇抬手抚去洛清禾面颊上的泪,紧紧拥住洛清禾,“姐姐....”
“可是我万分没想到,那天竟然差点害你溺死在湖中。我在湖中看到了一条七彩斑斓的小鱼,想着你会喜欢,便找了网兜去捞,自己却不小心掉进湖里了。”
“尽管我会游水,却还是下意识的呼救了,只是竟然引得你下水来救我。”
“姐姐,你知不知道,当你为了救我而奋不顾身下水的那一刻,我心里仿佛被什么填满了一样,满足极了。”洛潇潇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说,吸了吸鼻涕。
洛清禾用力反抱住洛潇潇,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