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秀气哭了!
端着满盘冒着香气的熟牛肉,跟在顾武身后,抽抽噎噎的掉眼泪。
她在宫里时,太监公公不阴不阳的捻着坏,尚能小心应付;出了宫,命好,跟在小姐身边,姑爷训人也是有理有据。
怎就莫名其妙招惹上这阎王,粗直鲁莽,还一言不合就点穴。
她被点过,晓得那酸麻酥软、无力动弹的滋味不好受。
“再哭试试!”顾武单手轻松拎着一桶热水,突的回头威喝,浓眉拧,虎眸瞪,满脸不耐烦。
唬得碧秀咬紧了下唇,把一声呜咽噎回肚里。
看着小娘们眼眶微红,被自个唬得战战兢兢,撇着嘴想哭不敢哭的模样,怎越看越对味。
他转过头,唇角噙起抹笑,又迅敛起,要不是她罗敷有夫,他还真的想。想怎样也没辙!
“前些日那锅热水,是住店农妇打来与我,并不晓得是你烧的。”默了半晌,忍不住解释。
“!”现在才说,没凭没证的,打死也不信。
“你也泼了我一身冷水,害我还掉了裤子,这事就算扯平!”哼一声,小娘们好眼福,他那处甚伟,旁人没几个抵得过。
“!”碧秀臊得脸通红,算开了眼界,头次见这般臭不要脸的!
“你说你昏了,我不背你,难不成拖着你走?”回头又将她瞪:“我又不是坏人,你做甚恨成那样?还扭了脚踝。我可不爱点人穴。”
“!”男女授受不亲,这莽汉可懂?惯爱用点穴吓她,还说不爱!
“诶!和你说话呢!你可听进去。”瞧,说没两句,那耐性就用尽了。
“再没几日即至沧州,总是要分道扬镳。谢过顾镖头一路相帮,从蛇口救下碧秀的性命,自当没齿难忘。”碧秀气性一过,即端出冷静沉稳的姿态,她好歹活了二十余年,其实早过哭啼着,去讨人怜惜的年纪。
顾武眼瞅着碧秀神情渐淡然,他喜欢方才那个敢怒不敢言,对自个又恨又怕的小娘们,现这个假面儿,没半点人情气。
可又关他什么事,她说的对极,再过二三日即各走各路,或许此生再也无缘相见。
心没来由空落落的,奇怪了,他顾武可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豪爽汉子,何时跟个小娘们似的?更何况,从就未拿起过,又谈何放得下!
把杂念一抛,他的语气缓和下来:“碧秀日后也上点心,男人的心思你要多琢磨,平日里主动些、再体贴点,无事撒个娇服个软,同大夫人那般,没哪个男人受得了,自然会好好疼你,不至如现这般受冷落。”
头次听他喊自个碧秀,不再小娘们的瞪着眼唤!
他说的什么?这哪跟哪啊!碧秀迷茫地看他,一脸胡子拉碴的,心思皆被掩去。莫名想细问,却已至房前,姑爷直立门边。
碧秀心一紧,这趟去的够久,想必主子等的烦!
忙将手中那盘牛肉递给顾武,另一手急慌慌去拎他手里的水桶柄。
顾武眉一蹙,看她微俯身提桶进房,把门阖上,一直低垂眼帘,不曾再看他。
可刚刚那纤长指尖,却不经意间擦磨过他的大掌,带着女人特有的柔滑冰凉,让他陡升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整个心都软下来。
“周大人可真会疼人,让个扭了脚踝的小夫人去提水。”顾武满眼讽弄,想着又不甘他事,有些气泄,脚步蹬蹬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