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下了榻床,一如髫年时,至他身前半跪,俯趴其腿上,仰起粉脸儿轻笑:“玉翘心里,父亲重似泰山,无人企及,即便是那周大人,亦不能比呢!如若父亲厌他,烦他,不愿将女儿托付与他,玉翘就绝不嫁他!”
听了此话,楚太傅极其受用,语气断然道:“你不嫁他又能嫁何人去?放眼晏京城,论能耐,论品性,也无人能胜他。趁太子还未大婚之时,你过了门去是上策!”
玉翘乖顺的点头,也不言语,只一径抿着樱桃囗,笑容透着股子看透他心思的精灵劲儿。
楚太傅醍醐灌顶,了然中了玉翘以退为进的小计谋,倒也无闲暇功夫与她介意,只忙忙把那幅画里的景仔细看来,顺便将画里不足一一指出。
也就在此时,楚芸急急走上来朝楚太傅回禀:“探路小厮已来报过,宫中执事夏公公及其一行跟从负诏乘马而来,仅一射之地即到!”
楚太傅忙起身整衣,问道:“可通知了大夫人、楚钰几个至中门等候?香案可曾已摆好?”
楚芸一一回了话,自然是皆已准备妥当。
听毕,他便赞许点头,转眼瞧玉翘在旁失了平日里沉静妥当的模样,终显小女儿手足无措的羞态,他还是沉沉笑出声来,伸手抚了抚玉翘乌油油的鬓,疼惜的说:“玉翘莫慌。有父亲在呢!”
玉翘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自领了圣旨后,她这颗心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很,掰着手指算着大概时辰,申时二刻已过,周振威等几个却还未见人影。
她便揉着脂红帕子,一径胡思乱想,不晓得他们是否过了和建南街?最繁闹的市囗,缴担红是否碰碎了?莫不是又遇到公主拦路?怎还不来呢?
碧秀在门边打着帘子,等远远立在回廊那的芙传消息过来,又看看自家小姐,忍不住笑,说:“翘姐儿今是怎么了?”
玉翘凑近她身跟前,蹙眉颦眼地低问:“那周大人万一后悔不来了,可如何是好?”
碧秀本当她说着玩笑话儿,正想打趣几句,却见小姐白透着颊腮,眼里潮润润的,脸上起着惶恐惊怕之色,忙敛了笑安慰道:“翘姐儿谁都可不信,定要信那周大人的!他为了姐儿你,这一路实在艰难的很,一个环子差池,也就到不了今日,姐儿就放一百个心吧,今哪怕天上下刀子,他也定会来的!”
玉翘闭了闭眼,晓得方才失了仪态,逐朝碧秀缓笑点头,寻了张玫瑰椅,抻直了腰慢慢坐下。
前一世,状元郎也是误了时辰的。左等右等就是不来,父亲了急,乘着轿去了趟状元府邸,却原是状元郎前夜吃醉了酒,把这桩好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让父亲及自己,成了晏京城百姓口中的笑柄呢!李廷年,玉翘唇里溜着这个名字,心一阵紧缩。
就在此时,碧秀突扭过脸儿,冲她噙着笑唤道:“小姐可放心了!采芙那厢传话过来,周大人已过二门!除了随来的盖头媒子,挑担的随从,周府的老太君也亲自来了呢!”
玉翘心中一落,松囗气来,方才那点小难过,瞬间没了踪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