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出了房门。
午后一直疏雨摆荡,淅淅沥沥直到黄昏才减停。她出了回廊,进了园子里,在晨起伤心落泪的地方寻了一圈,未见到自个的红帕子,想着是被哪个巡园的婆子拾去了。
正待离去,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吹箫。
玉翘正是及@,又生的貌美,时常有京城内的公子哥儿,在大院青墙外吹奏以示风雅,表倾慕之意。她素日不喜这做派,也不留心,正自顾低头朝漱芳院走着,却听那箫声昂扬铿锵,只吹得春寒清浅,花飞风碎。只觉熟悉,便突得想起一个人来,不觉顿了步,随坐一旁水亭椅上,扶柱凝神静听,那曲调渐渐幽悠迤逦起来,七分细涓,三分柔婉,似香炉中飘起的袅袅婷婷的烟,微吹口气就能将它剪断。
此时新月初上,弯曲如眉,花树间鹂声啭沥沥,混着萧音远长,只听得玉翘神驰电掣,心中情丝百转之间,柔肠寸断,徒生出满腔柔软之意来。
不知过了多久,采芙前来寻她,玉翘便低低嘱了几句,采芙点点头,领命而去。
周振威听了楚钰一番话,心里似火般灼的烫烫的,他未曾多想就骑马奔至楚府门前,急急翻身而下,欲要扣环时,却在这时方才醒悟过来。
夜深,此行实在逾矩。
即便姑娘同意见了,又能说什么呢?未得法,困不解,只是彼此见一回,徒增伤心一回罢了!
沉吟了片刻,他瞧着楚门几十米开外,青墙边有一香樟,高大枝繁,立时有了主意,走近过去,足尖用力,腾空而起,择了一粗干,蹲立而上。园子里树影婆娑,灯火绰绰,他顺手从怀里掏出玉萧,想着那里间的小翘儿,便把萧音吹的缠绵不已。
恰此时,他听得“吱扭”一声,顺眼望去,却是楚门大开,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探着头,伸长了颈,四处张望。
周振威认得她,是玉翘身边的丫头采芙。
他忙下了树,赶到采芙面前,作揖恭道:“采芙姑娘可是找我?”
采芙见着周振威,只是抿着嘴儿笑,然后将手中卷轴朝他一丢,瞧他稳稳接住,才笑道:“这是我家姑娘吩咐送与周大人的。可要收好了,莫要折损!”
语毕,即转身进了门里。
周振威撑开了手中的画,不由一愣,再仔细看过,瞬间眼里皆是笑意。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在掂量小翘儿到底对他有几分情意。
现在,已无需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