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振威来老太太房里用膳,今老太太高兴,可多吃半碗了!”大夫人笑吟吟道。
老太君将桌上看了一遍,皆是和自己胃口的软烂之食,一盆儿香米甜粥、一盘蜜枣黄糕,菜也是盐炒麻腐、蕈菌之类,清淡的很,只觉左右无甚可吃,想了想,便唤竹兰至跟前道:“去弄一根野猪肉熏肠来,切成圈儿蒸,见流油了即可,再温壶酒来!”
周振威忙笑着阻止:“祖母不可,我还得出公差,不可吃酒的!”
老太君看看他,也笑了:“看我这记性,要么就弄点米酒来吃!”
她便有些感伤:“当年你父亲是个好吃酒的,一日三顿爱就着熏肠再吃两碗酒,惬意的很!”
大夫人勉力笑道:“老太太这是咋了!你天天盼着振威来,这来了,你又尽提些伤心事!以后谁还敢来看你!”
“怪我怪我,老糊涂了不是!振威一日不讨媳妇,我这不舒坦,就想的多些!”老太君这话一出,周振威扯扯嘴角,他就晓得,吃这顿饭不容易!
大夫人看着他正色道:“前些日子,你不在屋里,曹大将军倒是来过,一是说起那日,他家姑娘拿鞭子甩你,说把那姑娘在家好生训斥了一番,想想还是来给老太太陪个不是才对;二是说他家姑娘脾性虽急,为人却不坏,认识的都赞她是个菩萨心肠,三是曾和你父亲旧年约定过,要结儿女亲家,现催着我们上门提亲去。不晓得振威意下如何?”
老太君摇头皱眉的说:“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晓得那姑娘是个一点就燃的野性子,振威也是个倔强执拗的,这真再一起,只怕往后日子难过的很!”
大夫人点头又笑道:“不过那曹大将军话里倒说的明白,娶了他家姑娘,就是一家人,日后振威的仕途前程他自然不遗余力,要相携相帮的!”
正说着,竹兰掀帘进来,将一盘热腾腾油渍渍的熏肠连着一银壶米酒,摆在周振威眼面前,又替老太太和大夫人各斟了一小白瓷碗儿,周振威接过银壶,自倒了碗儿,一饮而尽,又尝了熏肠圈儿,只觉味美,便多吃了几口。
这才放下筷著,沉声道:“振威对那曹家小姐无感,想她对我也无意,只是曹大将军一厢情愿罢了!与父亲当年所谓的约定怕也是谈笑之间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他转而看向老太君,温语恳切:“祖母放心就是,我既然武将能做至二品,何惧这文官不会前程锦绣?孙儿不靠关系裙带升官加爵,更不屑为之!”
老太君喜且忧的瞅他,半晌才默默叹息:“和你父亲一个脾气!当年他也是不肯屈半个头,道理来说这样虽好,自己到底辛苦的很!”
大夫人瞧着老太君触景伤情,忙看着周振威一笑,说道:“我晓得你有喜欢的姑娘,这就给你提亲去,你可愿意?”
周振威明了皆因大夫人,昨夜窥到那红帕子缘故,只当她与自己玩笑,便也笑道:“大伯母只管去,就怕人家是不肯的!给你闭门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