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秀咬着唇,重重点头。
见她如此,玉翘继续道:“方才从母亲房里出来,听绣画说了些你的事,你想自个解决我不拦你,有了结果告诉我就成,如自个过不去想寻个帮助的,也可讲与我听,替你拿个主意还是成的。”
“小姐,我!”碧秀眼窝一红,泪光潋滟起来。
玉翘瞧着头饰尽除去,髻也散了开来,就起了身走至沐盆前坐下,朝她歪头笑道:“先帮我把洗净了,再细细说你那档子事不迟。”
碧秀本乌糟糟的心此时因玉翘的话,突的就通透起来,希望尤生,这脸色自然光辉晴朗起来。上前急急命着丫头将壶中热水倒进盆里,用指尖试了试水温,方拿起大张洋巾,圈儿般围在玉翘颈上,顺道把边角掖进了衣领里,伺候着玉翘俯下头,将打散了浸透在水里,抹上沐膏等物,反复轻揉梳理,又倒了两遍清水方才将泡沫洗净。
采芙此时觉得头皮痒,趁势也把解了,就着玉翘那盆里的残水,弯腰也洗了遍。
待丫头将盆壶拎走,小厮进来端掉桌子,一切收拾妥当出去后,玉翘自个新拿了条干燥的大洋巾,裹着边吸着淌下的水滴,边拿眼瞧着碧秀,静待她开口。
碧秀直接至她脚面前跪下,死命磕了三个头,这才仰起脸儿悲道:“自打从宫里出来便在哥嫂家住着,方晓得他们嗜赌,奴婢在宫里攒了些钱,也被他们或偷或逼或诱的皆拿去了。这还不够,又想着法要把奴婢卖给七旬员外做小,迫着无奈,这才偷跑出来,哪晓得他们竟找到了这里,昨求着太太要把我领回去。”说到此,她哽咽难言,半晌才流着泪道:“奴婢就是死或去尼姑庵里绞了头做姑子,也不会如他们意的。”
玉翘蹙了眉,沉吟道:“怎忒又是赌字?如今府内府外皆是嗜赌之人,这晏京的百姓无其他事可干了?”
碧秀满面苦意的说:“小姐不知,如今城里地下赌庄横行,赌类繁多,往往日伏夜开,生意红火的很,其中不乏使些下作伎俩,惹得人入了瘾头,便再难拔出,非输的倾家荡产不可。”
默了一会,玉翘才道:“莫再跪了,小心膝盖疼!你的心意我且知道,等哪天你哥嫂再登门,我来替你斡旋就是。”
她又瞅着她的眼,认真问着:“这其中少不得要使些银子堵他们的心,你要仔细想好了,使了这些钱,只怕这辈子你得伺候我了!”
碧秀忙磕头,泪道:“莫说这辈子,即便下辈子,下下辈子,碧秀也愿意伺候在小姐跟前,没一声怨言的。”
玉翘便让她起来,顺着问了一些她与哥嫂的过往由来,碧秀也细细的答了。
两人正说话间,采芙掀了帘进来,笑嘻嘻道:“小姐,刚刚瞧到周大人过了二门,由领路小厮陪着,七绕八拐的,要从咱漱芳院门前路过,去钰少爷书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