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玉翘听了,倒愈稀奇起来:“这园子里,丫头小厮并嬷嬷也有百十号口,连追只鸡的空闲功夫都没有么?”
春紫四下瞅瞅无人,才凑近玉翘低声禀道:“小姐不知,近夫人怀着喜,精神倦怠了些,对下面人着实宽松的多。芳姨娘这些日子领着头,带着嬷嬷们聚在一处玩‘抓番摊’或‘斗牌九’,不分日夜场合的。底下人瞧着了也仿效着,时不时三四个凑起玩几局。以前日里头要个什么东西,婆子丫头手脚都麻利的,现倒好,催个几遍总是拖延耽搁着。这不,方才昭华亭那里聚了好些人呢,我与采芙叫着一起来抓这要命的鸡,都没人肯应声呢!”
玉翘沉吟片刻,嘱咐绿儿先带着食盒自去张氏那等着,又叫上春紫一起朝昭华亭而去,采芙此时也没了捉那只紫水鸡的兴致,只忙忙的随着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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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气氛紧窒,张氏端坐椅上,面色铁青。她脚面前凌乱扔着博具,一摊打磨光洁滑顺的数百只钱,五六个铜盅,几节竹枝。并着被玉翘抓着时,众人匆忙间,来不及收回的几百吊赌资。
再前面,则是黑压压的丫头婆子,并着小厮,战战兢兢跪着。
玉翘侧旁坐着,冷冷的先开了口:“平素节日或府里有喜庆吃宴时,为了取乐,你们赌赌耍些小钱以做消遣,倒也罢了,现趁着夫人怀喜,倒是胆子愈大了,今是被我抓到聚众烂赌,还不晓得平日里,私下怎样的肆无忌惮。”
众人静听摒息,无人敢驳。
“今这赌是谁起的头,自个出来领罪!”张氏四顾环视,低沉的问。
默了会,两个婆子畏畏缩缩的近前来,已是羞惭恐慌,跪地纷纷求饶。
“既然如此爱赌,我便与你们方便,只要出了太傅府,想怎样赌,随你们尽兴!”张氏瞬间横眉冷眼,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两个婆子撵出府去!”
几个小厮便上前来,托拉硬拽着把那两哭喊不休的婆子带了出去!
玉翘到底软了心肠,想那婆子在府里也呆了些年,又上了年纪,只怕出去也寻不到什么活计,便让采芙从自个房里取了些银子偷偷送了出去。
这番杀鸡敬猴,严词厉色之后,众人才面如土色的散去,各司其职,终把博戏之风及时遏制了去,此话不提。
“翘姐儿即在,我有个不请之请,还望能够答应!”张氏吃了块玉翘送来的热糕,倒合胃口,叹道:“你也晓得我自打怀上这个冤家,就没一日消停过,精力疲了许多,要么府中之事你也参与打理,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玉翘想了想,歪头笑着:“参与打理不敢当,母亲有事只管差我即可,倒是想着玉欢妹妹已定了婚期,不如把她也拉进来,长长见识,哪天进了人家门,相夫理家不至于慌乱无措!”
张氏自是求之不得,忙忙就应了!
玉翘便又提起粮铺之事,把先前楚钰和自个说得话儿与她复了一遍,特意道:“这个表叔真如所说嗜赌成性,只怕要严加提防,那帐册母亲也需过目才是!”
张氏正欲开口,却听帘外嚷嚷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