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胤云心生歉意,搔了搔脸道:“唉,算我认栽了。”他索性将铁官一事,全数告知祈泉。
祈泉蹙起蛾眉,苦思良久,幽幽一叹道:“想不到他与铁官搭上,真是家门不幸。若照他所做,那铸刀庄声誉将会重挫。此事关乎甚大,妾身不能坐视不管。”
凌胤云承诺道:“放心,这几日我会找时机下手。”
祈泉听他要除去祈远,娇躯剧震,凄然道:“凌大人,务必小心行事。”
凌胤云问道:“泉夫人是在担心我吗?”祈泉瞥他一眼,抿起朱唇,眼神透出一丝抗议,好似怪他明知故问。凌胤云报以微笑,耸了耸肩,道:“放心好了,我会小心,不露出任何破绽。”
祈泉见他这般自信,心中一荡,含羞多瞧两眼。倏忽间,乐鼓和琴声停下,歌姬开始散场,祈泉定过神来,端正身子,回到席上。
如同昨日一样,空档之时,众人起身,互相寒暄。关上匡长身而起,缓步而来,他隼目亮起,若有所思道:“泉夫人,昨晚多有得罪,尚请见谅。”
祈泉清冷自若,淡淡道:“关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此事便作罢了。”
一旁的凌胤云生出戒心,他很清楚关上匡绝非来赔罪。果不其然,关上匡指着身后洪同,目光转至祈泉,道:“这位是洪副校尉,在关某底下做事。昨晚据说有刺客,闯入了伍副将房间,我一时担心,便派他在泉夫人别馆外看守。”
祈泉美目一瞪,不悦道:“关大人在监视妾身?”
关上匡露出苦笑,道:“泉夫人误会了,方才关某不是说了,主要出自担心,所以才请洪副校尉巡视。”不等祈泉出言叱责,关上匡瞥向一旁凌胤云,道:“关某听洪副校尉回报,今早似乎见到凌总兵从别馆走出来。”
祈泉心中一凛,面有愠色,道:“关大人想说什么?”
关上匡嘴角轻扬,逸出一丝笑意,若无其事道:“莫非凌总兵,彻夜与泉夫人在一起?倘若真是如此,关某便多此一举了。凌总兵武功盖世,何用洪副校尉呢!”
祈泉沉思半晌,本想开口敷衍他,没想到不知何时,关上匡后方聚集人潮,其中有一半俱是氏族之人。
祈木雄看着她,皱眉道:“泉儿,方才关大人所言,莫非为真?”祈泉顿时神色不安,感到不知所措。要知道她守寡多年,矢志守贞,就算真要改嫁,那也该明媒正娶,怎能半夜让男子留宿闺房,这传了出去,她以后如何见人。正当她懊恼之际,凌胤云忽地道:“关大人误会了,其实不是大家所想,凌某跟泉夫人绝对清白。”
关上匡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既是如此,为何凌总兵会从房间走出来?”
凌胤云从容不迫,徐徐道:“关大人昨晚离去不久,泉夫人就寝之时,窗户忽然发生巨响,她点灯一瞧,竟发觉破了一个大窟窿。泉夫人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人为破坏,故找来凌某确认。”
关上匡质疑道:“窗户破了,为何不找工匠修补?”
凌胤云笑了笑,道:“因为这窗户破得离谱,实在不像人为。泉夫人知道凌某虽天性驽钝,可蛮力不小,故请凌某瞧一瞧,是否能使用外力弄出大洞。”
关上匡追问道:“可洪副校尉没见你循正门入屋。”
凌胤云耸了耸肩,不以为忤道:“因为查看窗户,费了些许力气,泉夫人体贴,故请凌某入房喝杯茶。当时凌某没想这么多,便从窗户爬入。”
不知何时到来的祈木雄,闻听此言,迟疑半晌,问道:“泉儿,真是这样吗?”
祈泉缓过神来,忙道:“叔父,正是如此。”
祈木雄皱眉道:“这么说来,有人打破窗户,莫非是想对你不利?”
祈泉尚未搭话,便给凌胤云截道:“泉夫人生得漂亮,多少男子想一亲芳泽,甚至不惜闯入闺房。”凌胤云说话之时,双目盯着关上匡不放。
关上匡面色大变,怒道:“凌总兵,你这是怀疑关某?”
凌胤云故作惊奇道:“方才凌某并未提及关大人,为何关大人这么说?”
关上匡冷哼一声,叱道:“关某绝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
祈木雄见两人针锋相对,身为这场宴席的东道主,自是以和为贵。他挥了挥手,缓颊道:“这纯属误会,两位切勿大动干戈。”关上匡看在祈木雄面子上,本想离去,孰料凌胤云得理不饶人,道:“关大人,有一事凌某不太明白,可否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