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妍儿皱眉道:“我的确有派人埋伏,但已命人替换钝箭头,只是想吓唬你罢了。”
凌胤云沉着脸,强忍怒气,质问道:“你怎会这般好心?方才我在帐内私斗,你不就命令他们用真剑吗?”
钱妍儿横他一眼,不悦道:“我在你来之前,早已命他们不可伤你。你这般厉害,我不过是想挫你威风,根本没想过要杀你。”
凌胤云不以为然道:“刀剑不长眼,你让他们用真剑,还说没置我于死地?”
钱妍儿目光闪动,大嗔道:“你当真以为自己一抵十吗?他们是训练精良的使剑好手,若真对你动杀意,即便你能得胜,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凌胤云顿时语塞,怔了半晌,思忖道,当时场面,他能全身而退,委实难如登天。他定过神来,看了看钱妍儿,问道:“这批刺客,你可有头绪?”
钱妍儿沉吟半晌,道:“八成是乐平君派人来。”
凌胤云皱眉道:“为何这么说?”
钱妍儿横他一眼道:“事实上,令弟根本没有醉酒闹事,那是乐平君从中作梗,故意挑起纷争,再串通我们作伪证。”
凌胤云心中一凛道:“既是如此,他怎会连你也不放过?”
钱妍儿凝视着他,轻叹道:“这些人打从一开始,目标便是我,你是否无恙,只是次要。”
凌胤云不解道:“为何他们要杀你?”
钱妍儿沉下面色,撇嘴道:“乐平君拉拢不了你,有朝一日,你或许是敌人,故打算杀人灭口。倘若你逃了,只要我死在这里,追究起来,你也脱不了罪。两国之事,你区区校尉,真以为滇成王会保你吗?”凌胤云闻言大惊,乐平君此招毒计,委实可怕。钱妍儿斜睨他一眼,冷哼道:“我话说完了,你可以放手了吧?”
凌胤云低下头,发觉自己因怕她逃脱,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他赶忙松手,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钱妍儿仰首望天,手摸雪片,蹙眉道:“这儿天寒,杏无人烟,先不说失温,刺客若循迹而来,你我俱跑不了。”
凌胤云沉吟半晌,提议道:“不若这样,我将马交给你,你先回营地找救兵。”
钱妍儿乌亮眼眸一转,贼笑道:“你怎知我还会回来?”
凌胤云摇摇头,无奈道:“难不成要我扔下你?你若出意外,纵使我安然回营,也脱不了罪,不是吗?”
钱妍儿莞尔一笑道:“你倒还不笨。好,我答允你,定会回来救你。”语毕,她跃上马鞍,倏忽间,她感到身子一晃,竟被绝影甩了出去。事出突然,凌胤云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见她落马,翻滚几圈,全身沾满污泥和血渍。
凌胤云赶忙上前,检查伤势,所幸地上积雪,虽多处擦伤,但无大碍。只是这一摔,将她小腿摔伤,走路一拐一拐,不便行走。钱妍儿眼角泛泪,捶他一拳,怒骂道:“这是什么怪马,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凌胤云经她这一提,才想起田予曾告诫此马难驯,只是他没料到,方才一路上正常,岂料钱妍儿一坐上,便出乱子了。凌胤云皱眉道:“你受了伤,我帮你包扎一下。”他取下马旁的包裹,掏出帛布,再拾用粗树枝缠绕,替她固定伤口。
钱妍儿叹道:“我不能骑马了,只能靠你去求援了。”
凌胤云面有难色,道:“不行,我不放心让你一人在这里。”他不理会钱妍儿反抗,径自将她抱上马,共乘绝影。凌胤云单手探出,盈盈一握,环住她的纤腰,低喝一声,绝影动身,快奔在树林间。钱妍儿回头道:“你傻了吗?这儿地势险峻,你这样胡乱跑,只会迷路,无法脱身。”
凌胤云自信道:“早在之前,我便已勘查四周,以冬猎扎营为中心,方圆十里的地势,我都了如指掌。”
钱妍儿先是讶然,旋又露出苦笑道:“你这家伙,论到耍手段,笨得跟驴子,但某些地方,又特别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