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胤云饶有兴味,举目四望,忽见一道熟悉身影,原来是祈泉,她清秀如昔,端坐前方,一双圆润修长的腿,透过罗纱长裙,若隐若现,尽收眼底。
祈泉本在抚琴,听闻他入内,抬起美眸,与他对视一眼。凌胤云看傻了眼,一时忘了施礼,祈泉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俏脸一红,有些不悦。
凌胤云见祈泉垂下目光,方才回过神来,看向正前方。刑梦萦轻托脸颊,倚靠在檀木床榻上,上下打量着他,隔了半晌,莞尔道:“凌校尉今日锋芒毕露,哀家耳闻此事,故派人传你,想一睹风采。若不嫌弃,哀家可请人备午膳。”
凌胤云心中大惊道:“卑职不敢僭越。”
刑梦萦眉目如画,美眸深注道:“凌校尉不必多礼,这儿不是官场,不须与哀家打官腔。”她瞥向一旁,伸出柔荑玉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哀家想跟凌校尉独谈一会。”
众宫婢听闻此令,井然有序,排列出帐,没有半丝紊乱,整齐划一。待到祈泉长身而起,她与凌胤云擦身而过,似有若无之间,轻瞥了他一眼,旋又垂下螓首,徐步离去。伴随珠帘放下,原本热络的营帐,倏地静谧下来。
方才人多,凌胤云担心失礼,战战兢兢,不敢直视刑梦萦,现在仔细一瞧,惊为天人,只见她一身雍容华贵,举止却不拘小节,斜倚床榻,秋波闪动,呈现一种慵懒之美,教人目不暇给。
片刻,凌胤云定过神来,发觉失礼,干咳一声,忙低下头,孰料正因视线偏下,恰巧窥见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美腿,令他抬头不是,低头也不对,尴尬至极。
凌胤云暗忖道,若与祈泉相比,祈泉就好比冰清玉洁,高岭之花,邢梦萦则不一样,她象是盛开的桃花,艳光四射,扑香而来。无论如何,这两女均是国色天香,盛颜仙姿的绝世美人。
良久,刑梦萦迟迟不语,凌胤云终忍不住道:“不知王后找卑职前来,所谓何事?”
刑梦萦一改方才婉约之姿,柳眉轻挑,面色一沉,娇叱道:“凌胤云,你今日一展雄风,乍看风光,实则得罪了太子,你可知罪?”凌胤云听得目定口呆,没料到刑梦萦竟是兴师问罪,惊诧之余,忙道:“王后所言甚是,卑职罪该万死。”
刑梦萦黛眉轻蹙,怒目而视,不发一语。片刻,她容色稍缓,轻叹道:“换作是以前的话,哀家定不淌这滩浑水。无奈哀家年华逝去,厌倦争斗,利爪早已被岁月磨平稜角。若让你这正义凛然之人,受奸佞小人迫害而亡,哀家于心不忍。”
凌胤云作揖道:“王后宅心仁厚,卑职感激涕零。”
刑梦萦端起身子,睨他一眼,敛容道:“你若继续待下去,必会出事。这样吧,哀家想方设法找个理由,择日便让你返雪泉关,远避纠纷。”
凌胤云闻听此言,不置可否。他对返关一事,心中虽喜,但他与刑梦萦两人至今从未谋面,仅凭一见之缘,对方便予以厚待,未免太过突兀。
刑梦萦见他既惊又忧,淡然一笑,彷彿早已预料此事,轻声道:“不瞒凌校尉,哀家是为了一人,否则哀家也不会这般莽撞行事。”
凌胤云问道:“敢问王后,此人是谁?”
刑梦萦神情自若,含笑道:“你方才可瞧见祈泉,哀家正是为了她。她曾多次提及你,虽不知是否对你抱有好感,但可以肯定,她十分信任你的为人。哀家与她相识多年,闺友一场,实不忍她为你伤心。”
凌胤云恍然大悟,原是祈泉从中牵线,难怪刑梦萦宣见他。既是如此,那返关一事委实有望,凌胤云大喜道:“不知王后有何妙策?”
刑梦萦柔声道:“过些日子,待祈泉在宴席上弹完新曲,哀家便会找机会,佯称她身子不适,遣你送她回清泉院静养。”
凌胤云讶然道:“王后此招甚妙,卑职自愧不如。”
刑梦萦蓦地仰起俏脸,颦眉道:“今日下午比武,你务必小心。我太熟悉姜平那老贼了,他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若想安然返关,势必先度过此劫。”
凌胤云躬身道:“承蒙王后开导,卑职受教了。”再三言谢,方才转身离去。凌胤云返回营帐,稍作用膳,便躺下来小憩一会。因从刑梦萦得知好消息,睡得特别安稳,虽不到半炷香,但醒来后忽觉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凌胤云握起长刀,涌起自信,将其系入腰间,昂首阔步,走出帐外。
耿行锋有事缠身,殷修陪同他前往比武场这,近日俗事接连不断,令他无暇思考,差点忘了殷修也出席冬猎。两人相见,自是甚欢,凌胤云问道:“这几日你都上哪了?”殷修想都没想,冲口道:“我去了青帐。”
凌胤云想起先前方胥所述,青帐即是青楼,不禁皱起眉,沉声道:“这儿可不比雪泉关,你切勿小心,别出了什么岔子。”
殷修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二哥,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寻欢作乐,而是替大哥搜集情报。你不知道呀,青帐这地方,只要几杯黄汤下肚,那些酒鬼什么都说出来了。”
凌胤云轻拍他的肩膀,露出苦笑,道:“总之,你小心行事。”言罢,两人顺势走入比武场,上百张座席和茶几早已备好,也坐了不少人。
凌胤云游目四顾,看到一群人,双手大开大阖,似活络筋骨,舒缓关节,他暗忖道,瞧这些人身披戎装,虎背熊腰,看来应是参赛者了。
殷修贼笑道:“久未见过二哥出刀了,咱们便乘此次比武,崭露头角,彰显我们军队实力,你说如何?”
凌胤云白他一眼,不以为忤道:“得了吧,我可不想这般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