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了多时的雨,却在这时突然下了下来。
惊鸿殿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混合着文清婉的惨叫,十分渗人。
惊鸿殿内,一名宫女一名长侍正跪在殿中央,垂着头,样子也十分凄惨。
这两名宫人为界限,一边是方才去向宋弥尔求救的后头的那个宫女,宋弥尔记得,是叫“悦兮”还是什么兮的,一边是贤妃与先前去宣德宫求救的那个少侍。
贤妃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模样,笔直地站着,却是瞧也不瞧进来的宋弥尔与袁晚游,只冷冷地望着殿中央的那两个宫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柔贵嫔又怎么会早产?”
宋弥尔问的是贤妃,却是那个叫什么“兮”的宫女抢着答了:“回娘娘的话,我家主子是,是受惊了!是受惊才导致的突然生产的!娘娘,您可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啊!”
宋弥尔受不了这宫女咋呼的声音,皱着眉问道:“柔贵嫔又是为何受惊?为何不将话说完全?!”
悦兮身子一缩:“娘娘恕罪,我家主子正是被殿中这两个奴才所惊,才导致早产的!”
“如何被这两个奴才所惊?!”
宋弥尔正要再问,殿外却传来问话声,殿内几人朝外望去,却是沈湛和太后两人来了。
“方才我正与母后在寿康宫用膳,听到消息便来了。”
沈湛进门,小心扶着太后跨过了门槛,向宋弥尔解释道。接着又看向悦兮,“如何被惊?继续说下去。”
在场的人朝沈湛与太后行了礼。
宋弥尔亲自取了太后的披肩交给身边的宫人,“母后,晚上有雨呢,您当心身子。”
太后摆了摆手,“不要紧,倒是你,伤还没好全,跑来做什么?哀家估摸着你可能来不了,这才说亲自来一趟,为你镇一镇场。你这孩子,就是不爱惜自己。”
宋弥尔撒娇般一笑,刚好又与沈湛望过来的视线对上,想到方才自己在书房中的那些猜测,眼神微微一凝,又不自然地转开头去。沈湛见状,眼里就有了深思。
太后瞧不见他二人眼中的神情,见他俩对视又别过头,还以为小两口害羞着,倒也不拆穿,心头却乐呵了两声。
这边悦兮见太后与陛下来了,方才那理直气壮似乎要告状的劲儿却都没了,支支吾吾地半天不做声。
沈湛久等不答,眉心微皱,在一旁的安晋见了,连忙大声呵斥那悦兮:“大胆奴才!陛下问话为何不答!”
悦兮脸上一白,“陛下恕罪!奴婢只是・・・只是害怕。”她一边说着,眼睛却朝着贤妃那边瞟去。
贤妃倒是面无表情,冷冷地瞧着地上跪着的那两人,不知她心里怎么想。
宋弥尔想起太后对她说的,有关贤妃的话,下意识就朝太后看去,果不其然,太后见这件事竟然与贤妃扯上了关系,当下就有些不悦,“好端端的,你瞧贤妃做什么?怎么,哀家与帝后在这儿站着,你都说不出口吗?若是说不出口,你就别开口了。若你的主子有事,你就跟着陪葬吧。”
太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将悦兮吓得差点软倒在地,她向前匍匐了两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禀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是受了惊吓,就是这两个人吓着了我家主子!才害得她跌倒在地,提前生产!如今・・・・・・如今不知情况如何!”
悦兮伸出一只手,指向身侧跪着的那两名宫人,接着又用双手捂住脸,看着十分悲痛。
“这两人是如何惊了柔贵嫔,这与贤妃娘娘又有何关系?”安晋提高了声音问道,“下作的奴才,还不讲话一次说清楚,等着贵人来问你吗?!”
悦兮身子又是一颤,她咬着唇抬眼瞧了瞧殿中各人的神色,深吸一口气道:“这两名宫人,他们,他们竟在惊鸿殿前头的小花园里头对食!”
此话一出,宋弥尔几人都很是震惊,又听得悦兮说:“我家主子每日这个时辰,都要去前头小花园散步消食,顺便让身子骨更好一些,这是阖宫奴才都知道的事,可这两个,却偏偏选在这时候在那个地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惊着了我家主子,他们两人却还想跑,害得我家主子当场便跌跤,都是这两个人害得!”
悦兮说得咬牙切齿。
大历宫中并不禁止对食的生,但因着一来少侍们打小就净了身,断得干净,长大后对这方面的需求也不是很大,而宫女二十五岁便要出宫婚配,不再留在皇宫终老一辈子,因此,真正会在宫中结成对食的人还是很少。一则宫女不愿意,二来长侍们也大多没那个兴趣。
当然,也有那些互相看了对眼的,只要主子默许了,也就没有旁的顾虑,只不过这件事本身也不算十分光彩,都是背着人进行的,更不会大声宣扬,更别说在要生产宫妃“专属”小花园内,大着胆子做这种事的,还将宫妃吓得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