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沈湛半分精神都没分给文清婉,在外人看来,他对文清婉甚是宠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宠爱,并没有几分真心,不过是为了平衡后宫做做样子罢了。』也是因为这文清婉背后无权无势,没什么大的野心和目标,对于她来说,接近自己讨好自己便是最大的目标了,因此,宠也宠得不费心思,适合平日里的调剂。所以,若说自己对文清婉有多少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怀了自己的孩儿,自己当真也是十分地欣喜。不过,比起文清婉,沈湛自然更在意宋弥尔的情绪。
“胡闹!”沈湛语气淡淡,“清婉你若是不便,那便寻个太医来瞧就成。”
沈湛这话一出,文清婉的脸霎时一白,陛下,这是嫌她逾矩了?
宋弥尔不赞同地瞟了沈湛一眼,文清婉见宋弥尔给了沈湛一个不赞同的眼神,明明该是大不敬的动作,但陛下就好似无所谓一样,对皇后竟十分地宽容,一时间脑海倒也清明了几分,也对自己方才仗着有了身孕便在皇后面前得寸进尺有些后怕,连忙慌着低了头,咬了咬唇艰难低语:“娘娘,妾知错了,妾不该・・・・・・”
“好了。”宋弥尔又拍了拍文清婉的手背,“本宫听淑节嬷嬷说,有了身孕便是容易胡思乱想,料想清婉你也便如是。本宫虽未有孕,但也知道这怀了孩子,最忌劳心耗神胡思乱想的了,你身子一向不好,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好好休息,别的都一概别想。陛下初登大宝,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得正是时候,不仅本宫,这宫里所有后妃宫人,都是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陛下也是一样。你呀,就别想太多,陛下,您说是吧?”
“当然”,沈湛被宋弥尔点了名,虽然对方才文清婉竟然不知进退有些不喜,但这孩子却是他一心盼着的。有了孩子,自己便有了继承人,虽说这孩子定不会成为太子,但证明了自己能够将这大历朝绵延下去的,那些老臣们,也会多几分顾忌。这其间的微妙,有了个孩子,或者有几个孩子,天子与朝臣之间的互动和关系,也会有所变化。
文清婉终是听到了帝后的保证,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见沈湛的脸色,知道自己方才惹他不快了,低头寻思了半晌,又道:“陛下,娘娘,妾还有个不情之请。”见沈湛与宋弥尔都将目光凝在自己身上,文清婉接着说道,“陛下,娘娘,妾住的这含章宫一直都没有主位,承蒙陛下与娘娘不弃,着清婉暂代主位职务,如今清婉有了身子,又多是疲惫,怕是不能再料理好这含章宫中的大小事务・・・・・・”
宋弥尔心中一动,见过争权的,没见过主动分权的,“这含章宫中,如今就只有你与蒋月兰二人,若是你不担这宫务之责,那便是・・・・・・”
宋弥尔朝那兰贵姬看去,这兰贵姬也是个虽不说受宠,但也不曾遭到冷落,沈湛一个月倒是会去拥春阁一两次的。只见她听到正在谈论自己,却不急不躁,只静静地站在一旁,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似这宫务与不与她,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至于是真淡定还是假淡定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这份态度,倒似衬得她本就温婉清雅的面庞又多了几分和煦淡然的魅力。
沈湛也转过头去睇了睇蒋月兰,她见帝后二人都朝自己看来,也不惊惶,只微微福了福身,面上带了笑意,却不急切又不谄媚,顿时让人高看了几分。不过,这是后宫的事情,沈湛也不会自己做决定,只不过心头倒是将这蒋月兰加了几分。
“即使如此,以后这含章宫的宫务便偏劳兰贵姬了。”宋弥尔见蒋月兰温柔解意,倒也是心生好感,既然文清婉自己都将这宫务推了出来,自己还有什么不允许的呢。
“多谢陛下、娘娘厚爱,妾定当谨遵圣谕,恪守宫规,用心料理含章宫。”蒋月兰接了含章宫的宫务,依旧是那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沈湛面上有了些许笑意,宋弥尔倒是点了点头表示赞许,而在后头一直当着布景板的妃嫔们,有些倒是十分地不喜:没想到一个柔贵姬上了位还没消停,又叫这蒋月兰不声不响地占了个大坑。也有那些阴谋论者,觉得这柔贵姬定然是故意的,自己本来身子不好,怀了孩子肯定也再管不了宫务,这般以退为进,虽说将宫务交给了别人,但是只有守住惊鸿殿,也不怕被人陷害,若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这兰贵姬。若是自己怀着孩子还强撑着掌权,恐怕出了事,迎接她的不是心疼而是不懂照顾自己的责怪。更何况,现下柔贵姬肚子里怀着的是陛下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只要平安生下来,得到的好处难道还会比一个含章宫的掌宫之权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