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巴伦娣也势必会这么想。
而且仔细想来,将来会引起这个“大家庭”的纠纷的也很可能就是巴伦娣与箬莎的后代。
不论是索菲娅还是卢克雷齐娅,她们都有各自可以为子女安置的未来,甚至就是现在也已经有了大致各自的方向。
按照波西米亚王后的极力促成,索菲娅的儿子亚历山德鲁会成为她的女婿,未来的波西米亚与匈牙利国王。
而亚莉珊德拉则被乌利乌稀里糊涂的牵线,那么她很可能与纳瓦拉女王阿卡利娜的儿子凑成一对。
而纳瓦拉与法国王室之间的关系也是那么错综复杂,这个似乎让贡布雷家族一支的未来又有了新的方向。
至于埃斯特莱丝和小乔瓦尼,亚历山大并不是很担心他们姐弟的未来。
比萨虽然不大,可是对卢克雷齐娅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天生就不是个统治者,而是一个只是渴望爱情与浪漫的女人,所以对她来说有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可爱的儿女就已经满足。
至于埃斯特莱丝和小乔瓦尼姐弟两个,也已经早有安排。
埃斯特莱丝可以继承比萨和佛罗伦萨,而后与美蒂奇家的小少爷结婚,这样就可以有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而小乔瓦尼,据亚历山大所知,孩子的外公早就为他的外孙安排好了个光明的前程。
比萨的辅助主教,这是小乔瓦尼如今的身份,而且按照亚历山大六世的安排,一旦任何教区出缺,小乔瓦尼就可以立刻替补成为新的红衣主教。
这么看来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那么现在唯一的麻烦就在于箬莎和巴伦娣。
这是两个都很聪明也都很爱亚历山大的女人,但是她们的野心也同样很大。
而当关系到她们孩子的未来时,爱情的分量或许就抵不过对权力的争夺了。
所以亚历山大丝毫都不怀疑箬莎的话,如果他不能做好安排,那么一场新的王位争夺战争或许从现在开始就已经要在两个女人的腹中展开了。
“我说过会给你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王冠,而且我也一定会遵守诺言,”亚历山大对箬莎认真的说“不过我想也许你的眼光也可以放得更远些呢。”
亚历山大坐到箬莎身边,先是吃一口她喂给他的青果蜜饯,在把那种酸得牙齿发软的感觉压下去后才继续说:“你能想象一个更大的世界在等待你和我们的孩子吗,我是说……”
“你的新世界?”箬莎又吃了口蜜饯,同时打断了他“这就是你的安排,把我们的孩子流放到一个遥远的未开化的野蛮地方去?”
“是我们的新世界,”亚历山大稍稍纠正了下“那可不是个野蛮的地方,那是个如果你愿意,就可以创造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的各种奇迹的地方。”
箬莎稍稍扭着身子看着亚历山大,过了一会她用试探的口吻问:“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的孩子继承阿拉贡,你想自己成为阿拉贡国王?”
“不,是我的孩子,”亚历山大认真的说“我们都知道两个王国必须统一,而我们的孩子,你觉得真的适合在欧洲大陆建立他的王朝吗?”
箬莎微微一愣,脸上神色微微冷淡下来,不过随即她发出声轻叹。
她知道亚历山大说的没错,他们的孩子的确不适合在欧洲继续留下去。
如果只是个普通贵族,箬莎相信凭借他们两个人的势力足以能够保证孩子一生的幸福。
他们能够让最有恶意的人也不敢公开诋毁他或她的出身,他们可以让他或她成为欧洲最值得联姻的王子和公主!
可是如果他们希望那个孩子成为一位君主,那么身世就无疑会成为他(她)融入整个欧洲的最大障碍。
他(她)外部的敌人会竭尽全力的诋毁污蔑,而国内的反对势力也会借着这个兴风作浪。
最重要的是,民众会因为自己君主那令人难以启齿的出身离心离德,而到了那时候,即便小乔瓦尼如亚历山大六世期待的那样成为了波吉亚家的第三位教皇,可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不能不让人担忧。
一个被所有人所不容的人无法立足,而一个被所有国家所不容的君主,也无法和整个欧洲为敌。
即便这个君主是“新亚历山大帝国”的主宰。
“你早就想过这个了,是吗?”箬莎忽然问“你从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孩子不可能留在欧洲,所以你竭尽全力的要开拓你的新世界,为的就是有一天把你自己的亲生孩子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那不是我的新世界,”亚历山大摇摇头“那是属于我们孩子的,那里的一切,土地财富和人口,对于一个要在土地上建立起一个崭新王朝的人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而我会亲手为我们的孩子打下最牢固的基础。”
箬莎微微皱着眉,她并没有因为亚历山大承认了这一切生气,而是在认真的冷静考虑着这一切是否真的那么无法改变。
亚历山大没有打扰箬莎,他知道要她承认这一点很困难,但是他也相信以箬莎是能够看清其中关键的。
西西里女王聪明又美丽,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如今这个时代整个欧洲的男性贵族们最渴望迎娶的女人。
不过对其他人来说,她的魅力在于她的地位权势,或许还有那无与伦比的容貌,但是只有亚历山大知道这一切只是箬莎诸多优点中并不重要的那一部分。
她真正的魅力在于她的聪明才智和较之绝大多数人都更为长远的眼光。
她的聪明才智运用在了对王国的统治和战场上把握时机获取胜利上,而她的眼光则让她找到了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男人。
而这男人也在芸芸众生中找到了她。
“一个新世界?”箬莎望着亚历山大,然后拿起勺子挖了块蜜饯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说“给我说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知道你以前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到那个地方去,不过现在我想再仔细听听。”
亚历山大露出了微笑,他知道箬莎或许还没有接受把他们的孩子“流放”到一片完全陌生土地上去的这个想法,但是她请依旧愿意冷静地考虑这个可能。
这就是我喜欢的女人,亚历山大在心中骄傲的说,一个真正的女王。
“好吧,从哪开始说起呢?”亚历山大想了想,决定给妹妹讲一个关于北欧海盗的故事“大约在九世纪的时候,维京人开始越过冰海向苏格兰入侵,他们很快占领了苏格兰北部的海岸然后向内陆入侵,不过其中有一部分人却继续向西航行,直到有一天他们到达了一片从未到过的遥远土地……”
夜色狠深,整个宫殿沉浸在一片幽静之中,除了站岗的猎卫兵时不时经过的脚步声,四周是那么安静。
谢尔走上台阶来个走廊的入口向着走廊尽头那两扇紧闭的房门看了看,然后又悄悄的退回来。
他回头看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始终两眼紧盯着他的女侍官耸耸肩想要说什么,可刚刚张开嘴巴,女侍官已经用一种完全不容反驳的口气发出个简洁明快的单音:“呸!”
谢尔目瞪口呆的看着女侍官,他先是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可一时间又不知所措,就在他错愕的动着下巴准备质问时,女侍官已经再次给了他一致命的打击:“呸!”
谢尔立刻丢盔卸甲,狼狈而逃,他匆匆的穿过花园走得远远的,直到觉得再也听不到那个让他不知所措的“呸”之后,这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盯着眼前花坛里的玫瑰出起了神。
上帝呀,女王怀孕了,谁干的?!
谢尔完全可以想象明天一大早整个巴里亚里多德城都会因为这个劲爆的消息沸腾起来,这让他觉得瞬间压力山大。
“得立刻调派人手守卫王宫,得让西西里人动起来,但愿那些胸甲掷弹兵不要只是样子货,还有得严查那些送进宫里来的食物,这可关系到未来的小王子和小公主的安全……”
谢尔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停的自语唠叨着,他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不要因为那个女人而失态,不过他这样自言自语好一阵之后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花坛谢尔最终还是忍不住愤愤的骂了一句:“该死的女人!”
1502年10月,一个震动所有人的消息迅速传遍伊比利亚。
西西里女王怀孕了!
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有着种种的猜测,莫衷一是,这也更加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
所以与这个消息相比,卡西联军与阿拉贡军队在阿拉贡西北埃布罗河上游展开的战斗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贡萨洛向阿拉贡人发起了出人意料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