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话让军官们不禁同样激动起来。
尽管阿拉贡军队十分强悍,但是这远离本土的远征也依旧让他们难免忐忑,毕竟与之前参与意大利战争,甚至是与奥斯曼人交战不同,他们在西西里并没有任何支援,而他们的敌人却可以从位于大陆上的本土及时获得足够的帮助。
可以说在阿拉贡舰队返回之前,唐·桑秋德伯爵的远征军处境并不是很妙。
可是现在正如伯爵所说,一个可以各个击破的绝好机会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可是很快就要过圣诞节了,大人。”一个军官有些犹豫的说“在这个神圣的日子发动战争似乎不是个好主意。”
“可那些瓦拉几亚人是正教徒。”
“但这里是西西里。”
军官们不禁争论起来,他们说个不停,直到察觉伯爵始终没有开口。
“准备开拔!”唐·桑秋德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向军官们直接下达了命令“扔掉所有不需要的东西,只带上足够的干粮,我们要在那不勒斯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抢先赶到诺托迎击瓦拉几亚人。”
只是短暂的沉默,随后房间里瞬间爆发出欢呼,自从登陆后隐约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随着唐·桑秋德定下作战的决心彻底放松下来。
阿拉贡军队一旦开始行动就异常的迅速,从收复失地运动的战争中磨练出来的军队尽管已经过了许多年,可依旧保持着的强悍作风在这时候完全展现了出来,一队队的阿拉贡人在街上匆匆经过时盔甲摩擦发出的声响,与武器在冬日中带起的冰冷寒光笼罩了卡里波。
这让很多当地人因为不安纷纷跑进城里的教堂,祈祷着不要让自己卷进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之中。
海上飘来片片雪花,诺托城外的树林已经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索菲娅把自己裹在一件很厚的毛皮大衣里缩紧了身子,只露出一张摆脱了婴儿肥,已经初显少年妇人特有风韵的脸
眉梢弯弯的显得比以往纤细了许多,也让她总是好像精力旺盛得永远用不完的活泼变得温柔了少许。
不过现在的索菲娅因为两腮鼓鼓,却多少有些破坏了这难得的美好形象。
特别是当她往嘴里塞进一块黏黏的胶糖之后,她动着嘴巴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个肥胖的土拨鼠。
一个当地人偷偷的看着索菲娅,这是个向导,当初他被瓦拉几亚人半强迫着带到索菲娅面前时,这个人原本以为自己是要成为什么可怕的残暴异教魔王的食物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见到的是一个漂亮得让他目瞪口呆的年轻女人,而且她还是位女大公。
只是现在这个女大公一块块的贪婪的吃着甜食的样子多少让向导有些失望,要知道在刚刚见到她的时候,这个人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古代罗马传说中的狩猎女神狄安娜。
这个人当时会有这么想因为他看到索菲娅用一柄精巧的手弩一下就射死了条向她不停狂吠的狗,这也让当时正对着她不停抱怨的几个诺托的官员立刻息了声。
随后索菲娅就让她的军队在诺托城里驻扎下来,不过她自己却没有急着找地方休息,而是带着一群军官和向导来到了诺托城不远处的郊外。
“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埃利奥特看着连绵起伏随后向着海岸一侧倾斜下去的地形发出生感叹,然后他回头像一直不停往嘴里塞着焦糖的索菲娅试探着问“殿下您是打算在这里和阿拉贡人交战吗?”
索菲娅习惯的稍微歪起了头想了想,接着就随意的摆摆手似乎在敷衍的说:“就是这里了。”
她这样子让埃利奥特不禁一阵错愕,特别是在想起了箬莎之前的吩咐,他就更是感到忐忑不安。
“陛下认为阿拉贡人会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埃利奥特觉得有必要重新提醒女大公事态的严重“唐·桑秋德伯爵是斐迪南手下的得力将领,他在收复失地战争中的表现很卓越,是个不好对付的军人。”
索菲娅看了眼奥利奥特,然后从旁边侍女捧着的袋子里又拿出两块胶糖放进嘴里,随着带着点微酸的甜甜味道在嘴中扩散开来,索菲娅那双大眼睛立刻满足得弯成了两道月牙。
埃利奥特耐着性子继续在旁边向索菲娅解释着眼前的处境,瓦拉几亚人大约2000,而联军大约4500,而阿拉贡人的兵力是6000。
这其实是一场无论是兵力还是局势,对双方来说都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阿拉贡的舰队可能很快就返回地中海西岸进而封锁西西里切断联军退路,而联军舰队则随时可以伺机袭击阿拉贡运兵船队,令远征军孤立无援。
这个时候对于双方来说,海上与陆地上的战斗都变得异常重要,任何一场失败都可能导致西西里的统治权易主。
而现在对于还没有会合的联军来说局势同样严峻。
“如果当时瓦拉几亚人就在巴勒莫登陆……”
这个念头已经不止一次的在埃利奥特心里出现过,只是他也知道,这毕竟也只能是如果了。
事实是,根据情报阿拉贡军队已经从卡里波主动出击向着诺托逼近,很明显,唐·桑秋德的意图就是在联军会合之前各个击破。
而他选择的目标,是兵力明显居于劣势的瓦拉几亚人。
“殿下,两天,我们只要坚持住两天就可以等到女王陛下的援军。”埃利奥特对箬莎耐心的说,虽然阿拉贡人来势汹汹,不过在他想来坚守两天应该不算是很难的。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听着他的话,索菲娅原本因为胶糖味道露出笑意的脸上已经渐渐失去了笑容,她的眼神紧盯着前面那片通向南方的平原,忽然她抬起双手用力拍了拍。
一个随从立刻立刻走了过来,在埃利奥特莫名其妙的注视下,索菲娅从那个随从打开的一个小小的木头办公箱里抽出一张纸歪歪斜斜的写了几个字,然后她从脖子上摘下挂着的戒指印章,沾了印油后用力在纸上狠狠按下。
埃利奥特悄悄看了看那上面颇为丑陋的字迹,随后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进攻!”
这是那张纸上唯一的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