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打量着他痴痴傻傻的样子,心想:“从前虽然讨人嫌,好歹是个将军的样子,这下可好了,一纸文书便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小雨在白云庵又待了两日,便觉得以薛世子目前这个蠢样,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品性来,便要回府。
薛世子就觉得幸福的日子还没咂摸出滋味呢,就到头了。好似不解风情的映雪拿着手里的大剪刀,咔嚓一声,将好好的锦缎剪断了似的。他跟在小雨身后讲了好半日的兵书,想劝小雨再多留几日。嘴巴都说干了,小雨也不理他,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她去十证大师那里告辞。
薛世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跟在小雨的车旁,唉声叹气地想着:“这些喜都人也真是的,这么好的机会,夏姑娘都落了单,她哥哥们都不在,你们也不来袭击袭击,也好让我施展施展。”
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一行人便进了京城,薛世子眼巴巴地瞧着小雨头也不回地进了夏府,一颗心好似被人掏空了似的,空落落的。以前娶不了她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近在眼前,只恨不得立刻就定下来,明日便娶回家才好。这般站在夏府的大门,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晚上回家再去寻后娘的晦气。
薛世子打定了主意,便策马朝皇宫走去。闻喜一见是他急忙领他进了谨身殿,小声地提醒道:“圣人这会儿心情不大好,你可小心点。”
圣上一脸疲倦地瞧着春风得意的薛羽,也不由好奇起来,忙招手让他走近,问道:“夏姑娘听了陈参军的消息吓坏了吧?”
薛羽低着头想了很久,这才摇了摇头道:“夏姑娘镇定自如,我……”他刚想说自己偷偷溜进小院子,一个人站在树下,夏姑娘那一仗瞧着可不像害怕。转念又想,这样的事情也不大光彩,便住口道:“没有露出半点儿惊慌失措的样子。”
圣人皱着眉头追问道:“报信的人没有告诉她,陈参军被人用刑的事情吗?或者她事先已经知道了?”
薛羽认真想了想道:“陈参军被用酷刑的事,夏姑娘是知道的。臣去的时候,听见她让罗十二派人去陈家吊唁,送银子。罗十二还说,陈参军要是供出姑娘来,就不该给他们家银子。夏姑娘还申斥了罗十二两句,说陈参军绝对不会说出她来。”
他说着说着又渐渐清明起来,犹豫了一下道:“她说陈参军还是将功名看得太重了,听她的口气,似乎曾经劝陈参军退隐乡间,陈参军没有答应。”
毕竟逝者为大,两人也不好再非议他,沉默了一会儿。圣上便瞧见薛羽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喜气,也不由笑问道:“怎么样?我出的主意可还管用。”
薛羽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一听这话便得意洋洋地拿了那文书出来:“圣人真是太英明了,您瞧瞧,这文书是夏姑娘准备的。夏姑娘很是敬重我娘,只在上面留了我母亲的陪嫁铺子和庄子。我自己的体几只要了两间铺子,两个小田庄,连一小半都没有写进去。”
说着将那文书递了过去,眼巴巴地瞧着圣上道:“还求圣人开恩,再给我盖个私印,以后我俩若是成了,我一定给您封个大大的谢媒红包。”
圣上扯了扯嘴角,捏了那文书瞧了半晌,心想:“夏姑娘分明不想和你长过,想必是怕以后分开的时候拿了你太多的东西,你人财两空,不肯放手才是真的。才不是可怜你,敬重你娘,才只要那么一点点的。”只是瞧着薛羽兴高采烈,眉角含情的样子,心下不忍,暗道:“算了,他也是个可怜人,成不成还不一定呢,我又何必说破了呢。”
圣上见了他这个样子,因是自己怂恿的,如今事情顺利也不免跟着开心起来。忍不住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前两天派了人去打听了一下。夏姑娘犯的可不是一般的毛病,你可要想好了,她家里父兄那样厉害,你要是以后想反悔,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薛羽听了喜笑颜开地说道:“娶不了夏姑娘,要后人有什么用?反正我爹也不差我一个,想要嫡子有嫡子,要庶子有庶子。我就喜欢夏姑娘,看见她,我心里就高兴。亏得她这身子不好,若是万事都好,也轮不到我的头上。我心里…”
他险些将自己偷偷在心里喜欢她很多年的话说出来,忙住了口,低头想着:“那会儿的日子才叫惨呢,每天睁开眼便要想着,左三娘才是我媳妇,左三娘才是我媳妇。听说左家退亲,我高兴的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这样想着想着,便扑哧一声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