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又回到方美人身上,问安歌道:“这个才几日没见,也不见得就不受宠了。”
安歌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宫里的事儿,说不清。今儿不喜欢,可能明儿又喜欢了,也说不准。就说前朝冷宫里住了几年,都有再出来的。如今宫里好多嫔妃都是从圣人开府就跟着圣人,多少年的情义了。所以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也未可知,也指不定什么事儿,圣上又想到她的好了。”
安歌顿了一下,沉吟道;“我寻思着,能在宫里头熬下来,那得能沉住气。方美人,不行。”
小雨一愣,打量了安歌一下,心想:“想不到他都有这份见识了,看来我还得给他再琢磨点事情,不然岂不是浪费了。”便点头笑道:“她前些日子独宠,说来这满宫的美人个个都被她得罪了,哪里晓得到底是谁。所幸那方美人也不是咱家人,自然有方家和薛世子替她操心。”
这般又同安歌说了几句闲话,便让林子送客了。
待安歌一走,小雨急急忙忙将方老太太带来过来的文书翻了出来,仔细地瞧了瞧,暗想:“原来没这打算也就罢了。如今看来还得还给薛世子,让他拿回去好好改改。”
薛世子这几日也颇繁忙,频频出去与京中权贵交游。兴王进京没几日,他就过府喝了两次酒。听说兴王对薛世子也极为看重,因他久未到京中,诸事都没个头绪,全靠薛世子处处帮衬。
徐夫人听说了,急得满嘴都是泡,偏偏赶上兴王妃的母亲定国公夫人做寿,她少不得要穿戴整齐去祝寿。临出门,想了想又让丹桂叫了四娘子过来陪她一起到定国公府。母女二人送了礼物,祝过寿便被引到后面等候开席。
徐夫人坐这应酬了一会儿,闻着满屋脂粉味,便有些腻味。正想让四娘子陪她出去透透气,夏太太和卢娘子两个携手走了进来。众人想起薛家几次提亲被拒,也颇有几分看戏的意味,打量着她们两个。
徐夫人急忙打起精神来应酬,夏太太也不想跟她搞僵,俩人都聊得笑语宴宴,一副言谈甚欢的样子。夏太太瞧着她身边拘谨的薛四娘,笑问道:“这个姑娘眼生的很。”
徐夫人从来没这么别扭过,还得赔笑道:“这是四娘子,性子木讷,不喜欢交际。这不,年纪也不小了,今儿被我硬逼着出来走动走动。”
夏太太瞧了她那个样子,心想:“所谓无欲则刚,她有求于我,虽然是个国公夫人,这气势也没了。”
徐夫人便没话找话地问道:“怎么不见你们家的小娘子。”
一旁的忠义侯夫人便帮衬道:“姐姐真是的,说起来我家也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娘子。”说着转头看着夏太太道:“这都念叨了好几天,也没见过这样的,可见是真喜欢你们家姑娘。”
夏太太便抿着嘴笑了起来:“兴王爷的封地就在我们老家,说起来我们与兴王妃也是旧识。这不,小郡王妃和婧县主都拉着她在内室聊天呢。”
这下众人都吃了一惊,暗想:“是呀,怎么忘了兴王的封地是在凤翔府。”
有那心思活络的便瞥了徐夫人一眼,暗想:“怪不得要拒了这样一门显赫的亲事呢。说不定,他们家里还有什么旁的打算,虽说薛家也是国公,可是这几年经营的却不怎么好。护国公的为人说得好听点是豪迈单纯,说得难听点就是有点憨傻。要不,当年也不会将那么好的一个媳妇给活生生气死了,娶的续弦出身不行,气度也差好多。”
内室里,兴王妃仔细地打量了小雨好半天,心想:“难怪我觉得眼熟,难怪皇嫂昨儿一个劲地问我见过夏家那个姑娘没有,这不是活脱脱罗姐姐当年的模样。”
再想想刚才夏太太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由感慨:“当年母亲听说罗姐姐没了,便说太子这位子只怕是坐不安稳了,果然没几年也走了。如今更是连一滴血脉也没有留下,倒是罗姐姐过得风生水起,生了这么些儿子,还各个争气。可见有些人硬气,也是因为有硬气的资本。唉!”
这样一想又忍不住往前堂看了一眼,暗忖:“果然人老成精,当年出嫁,娘再三叮嘱我:旁的妯娌也就罢了,唯独逸王妃气度非凡,有容人雅量,不逊罗芷卿,让我小心应对她。当时王尚书的女儿已经是太子正妃,我听了还颇不以为然,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一旁的小雨枯坐了好一会,便忍不住好奇地瞧着温文尔雅的云七娘,心想:“周励这个傻小子也太有福气了,竟然娶了这么个温婉秀丽的小娘子。”
云七娘按品级,头上戴着点翠的凤冠,身上穿了件明黄色缎面五彩凤凰的圆领袍,小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会她袍子上的牡丹云纹团花刺绣,又将目光移到下摆上绣的江崖海水。婧县主再也绷不住了,偷偷地拧着她的手臂笑道:“你要看就好好看,鬼鬼祟祟的,我三嫂又不是蜡做的,还能被你看化了。”
小雨听了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了云七娘一眼,见她也抿着嘴偷着乐,这才转过头对付婧县主:“你要掐便好好掐,做什么偷偷摸摸的,我又不是泥捏的,还能被你掐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