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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深渊(1 / 2)

 林瑞皱眉,被她说得接不了下句,唐悦莹放下杯子,转身无奈的看着他,手搭在他的肩上,叹气道,“林瑞,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觉是走在悬崖边缘,我无时无刻不再担心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点头,“明白。襞”

“我也知道坐在你那个位置都很多身不由己,其实细细一想,所谓的身不由己,都是给自己的贪得无厌找的借口。如果你没有那么在乎权势,金钱,和地位,你就永远不会身不由己。”

唐悦莹笑了,纤细的手指抚上他平整的睡衣领子,“当然,我也了解你,在你看来,没有权势金钱地位的男人,都是窝囊的男人。

所以我觉得我在你面前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既然如此,你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阻止你——如果真有你说的那天,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想办法让我大和嘉瑜、嘉俊全身而退。”

这应该是唐悦莹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和他提起这件事,当林瑞反应过来她话里这意时,脸一沉,冷冷的抓起她的手腕子,“你什么意?竭”

唐悦莹明眸皓齿的笑着,很漂亮,也很风。

她挑着眉对他说,“林瑞啊,我想我大概是特别喜欢你,不然,也绝不会这么没有心背着我大做你见不得光的女人。但是,我和我大身上着相同的血液,我对她的感永远都在你之上,我已经破坏了她的家庭,最后唯一能给她的,就只有后半辈子安稳的生活了。”

“你早有预谋?”

林瑞双手在居家裤口袋里,冷冷的笑道,“或者说,在我之前,你就已经在部署?你做好了两种打算,如果我平安无事,那就罢了;如果我出了事,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大她对我的事毫不知?”

唐悦莹垂眸再次叹气。

她眨了眨眼,没有否认,也就是承认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林瑞想的那样,她哪怕是彻底牺牲掉他的一切,也要保她大周全,还真和她说的一样,她对她大的感,在他之上。

“一直我都没让嘉瑜和嘉俊手我公司的事,因为这公司是怎么来的我比谁都清楚,我怕,我比谁都怕,尽管这些年我赚了不少钱,那些钱足够我和你去外买好几栋豪宅,也足够你我生活优渥几辈子,可我不安心。

林瑞,我跟你好是一回事,但我的眼中,你做事极端并且不择手段是另一回事。每当我知道你瑞士银行的账户里又多了一大笔数额,我心里的不踏实就多了一分。

你的野心太大,我怕你会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人在没有贪的时候心是最为干净的,这世上也许极少有这样的人,但即便你的贪让任何人都没法比较,我请你,求你适可而止。

这两年春节,每当凌外面响起了震耳聋的鞭声,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

她平静的说到这里,幽深的眼眸瞧着他,便听他问,“想什么?”

她弯了唇,笑得浅淡而无力,“我在想,真好啊,又过去一年了。”

她对他说,“林瑞,我不想揣着一颗永远在焦虑的心过日子,我的承受力越来越差了,我怕,总有一天我还没有老去,就这样焦虑过度郁郁而终。”

林瑞听着,口猛抽着疼,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说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我答应你,以后,只做好自己的分事。”

唐悦莹在他怀里叹息着笑,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这一刻,他们的世界是安静而美好的,不求过去和将来,那就,求这一刻的岁月静好吧。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一浪高过一浪的爆竹声充斥着唐悦莹的感官,她看着窗外空中五彩斑斓的烟火,久,转头笑着对身旁的人说,”真好,又过去一年了。”

…………

…………

大年一,孙雨萌起了个大早。

萧芦城还在补他这一个多月来的睡的时候,她已经下楼吃完早餐出门了。

今天她穿的驼牛角扣大衣,出门的时候,秦佩雯在她脖子上围了一块酒红的开司米围巾,特别暖和。

昨晚睡觉前萧芦城给了她一个大红b,她被他折腾得早就累了,都没有力去数一数,到底是多少。

不过那么厚一叠,没有一万都有五千,可真大方。

萧家老太太和她婆婆也都给红b了,吃早餐的时候,在场的孩子都拿到了——萧芦城不起来吃饭,所以他的那个就归孙雨萌了。

总之,孙雨萌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准备过斑马线到对面乘坐地铁的时候,她的斜跨b里是一叠一叠的人民币。

b里沉甸甸的,心里同样。

以前过年,除了刘玺然给她一百二十块压岁钱之外,她再也没能拿到其他人的,所以有时候,孙雨萌是不赞同“感不能拿金钱来衡量”这句话的。

如果她爱一个人,如果这个人问她要压岁钱,她b里只有一块钱都会全给他。

如果她不爱,也许,她就只会从那一块钱里分五毛给他,而不是全部。

孙雨萌心里清楚,刘玺然是很爱很爱她,因为以往她给孙雨萌那一百二十块钱的红b,其实她给其中一户人家做钟点工时那家主人给的,她一分不动全都给了孙雨萌,她对孙雨萌说:来年啊,妈妈身上的运气全都给棠棠了。

萧芦城大概是能得到她那一块钱的人,因为孙雨萌知道自己很爱他,如果要为他付出,那就是毫无保留的。

二月的南风,早上非常寒冷。

孙雨萌呼吸间看着眼前白雾袅袅,她真想夏天快些到来。

红灯还有10秒。

这个口特别慢,竟然要等45秒那么久。

终于到了时间,人群开始往前涌动,这时候孙雨萌的手机却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林嘉俊。

孙雨萌心里几分犹豫,一边过马,一边还是接听了,“新年快乐啊林少。”

“看前面,左前方。”

“……”

孙雨萌往他说的方向一看,于是看见他的摩托车停在那里,车上的穿着一身黑的皮衣皮裤,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拿着手机,正冲着她笑。

老实说,林嘉俊这样的庞克风不是人人都适合的,偏偏他这样的穿着打扮,怎么看怎么好看。

孙雨萌打从心里觉得他很帅,用一种正常的、女人欣赏异的眼光,和看萧芦城那种感觉不一样。

孙雨萌在走近他之前挂了电话,没多久走到他车子面前,她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家啊。”

“你昨晚在外面过吗?”

孙雨萌一问出来就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然而林嘉俊笑得满眼星光似的,伸手拍拍身后,朝她抬头,“上来。”

“我跟你不同,我去坐地铁。”

孙雨萌拒绝他,他却像是听不懂,下了车直接去拽她,孙雨萌皱眉重复,“都说了不同。”

他淡淡道,“同。”

“……”

孙雨萌没辙,只好坐上去,“那好吧,麻烦你送我一下。”

他笑着把头盔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等林嘉俊这辆摩托车风驰电掣的穿梭在车里,孙雨萌才慢慢反应过来,“可是你都没问我要去哪里,你怎么知道和我同啊林少?”

风太大,他没听到她的声音。

孙雨萌太高嗓音又说了一遍,林嘉俊这才回答,“带你去我家啊,这不就通了?”

“我没说我要去啊!”

“我说了啊,就这么定了吧,你也别枉费我一番心意。”

孙雨萌试图跟他解释,今天大年一要去陪自己的母亲,可林嘉俊这种人,哪里会给她说话的机会,“什么都别说了,见就是缘分,今天中午到咱们家吃饺子吧。”

“……”

孙雨萌觉得自己一就见鬼了,莫名其妙被林嘉俊拉着到了他们家,他完全就没问过她愿不愿意,也没问她还有没有其他要紧事。

关键是,孙雨萌觉得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好歹也是大名鼎鼎萧老板的婆娘啊,大年一不在自己婆家就算了,被强迫去了别人家这算什么意?

车子到了林家大门口,孙雨萌摘下头盔就开始骂,“你这人怎么强人所难,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啊,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我?”

林嘉俊才不会搭理她说了什么,呵呵的笑,手搭在她肩上,“羊肉萝卜馅,我最爱,估计你也喜欢。”

“……”

这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孙雨萌很堵心。

被林嘉俊拽着进了屋,他大喊一声“老妈我回来了”之后,去厨房拿喝的。

他给自己拿了一罐热的椰汁,也给孙雨萌拿了一罐,他塞到孙雨萌手里的时候,那热乎劲儿,自孙雨萌的掌心朝四肢百骸窜遍了。

可真暖和。

“椰汁很好喝,新鲜的吗?”

这是孙雨萌喝过最好喝的椰汁,感觉唇齿留香,问林嘉俊的时候,她唇角都还残留着些许白。

“喜欢吗?”

林嘉俊唇一笑,很自然的抬手,将她嘴角那些残余给拭去。

孙雨萌觉得他是趁机占自己便宜,不满的瞪他,林嘉俊这才反应过来,即便他刚才没那个心,这会儿也生出了调戏她的念头,“这小嘴儿红的,真想咬一口呢。”

“变!”

孙雨萌双手握着玻璃杯转身背对他,林嘉俊在她身后笑得很开心。

他在开心什么?

估计,是孙雨萌在,他就开心,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只要能看见她,心里就特别的欢喜。

会忘记那些伤痛,以及不堪。

可他心所想,孙雨萌现在还不知道。

她就觉得林少天粗俗,十句话里九句离不开啊,这让她很无语,这让她很怀疑人生……

后来那些年月里,林少和顾栩一直陪在他左右,像她的爱人爱着她,也像她的兄长疼着她。

当然,天粗鄙的林少绝对会时不时就说一句类似于,“卧槽,那天不小心看你穿豹纹睡衣,看得我下半截疼了一整晚,啊棠棠你就从了本少,和本少睡一次嗯嗯?”

结果就是裴培和公司一大堆女同事拎起家伙将他暴打一顿……

那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那时候的林少早就已经从尴尬身世的自卑中走了出来。

那时候他和顾栩、孙凯已经成了八拜之交。

并且那个时候,顾栩已经是孙雨萌真正名义上的哥哥了;

那个时候,孙雨萌和顾栩在父母的支持下决定结婚;

那个时候,萧芦城的出现,将孙雨萌平静了好多年的生活再次打乱……

没有人会预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像现在一前一后站在林家厨房里的孙雨萌和林嘉俊。

“中午在这里吃饭,吃完,你有什么事我送你。”

林嘉俊好歹变得正经了一些,孙雨萌这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可我都说了要陪我妈妈,她现在一个人呢。”

林嘉俊那双很有灵气的眼睛睁圆了一圈,问她,“你爸呢?”

“……离了。”

孙雨萌低着头,觉得这种事说出来有点尴尬,“前阵子,他们俩,嗯……离婚了。”

然而林嘉俊听了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又说,“说了吃完送你就送你,朋友一场,陪本少吃顿饺子,让本少高兴高兴。”

孙雨萌喝完了最后一口椰汁,杯子递给他,“再来一杯。”

林嘉俊笑着接过空杯子,又去给她拿了一杯过来,“少喝点,喝多了发胖。你本来就婴儿肥。”

“都说我身材好。”孙雨萌没打算在这个事上跟他谦虚。

“那是你男人说的吧。”

林少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别那么自信,到外面去溜达一圈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

“滚!滚!滚!”

孙雨萌不想和他罗嗦了,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厅,“你爸妈呢,还有林老师,他们不在?”

“我叫了没人应我,应该是在楼上,可能一会儿就下来了——去那儿坐。”

他揽着孙雨萌的肩膀,两人往厅里走,林嘉俊开了电视,正在重播昨天晚上的春晚。

粗糙没有新意,孙雨萌没兴趣看,孙手拿起沙发上的《参政消息》瞅了瞅,“咦,你们家的人也看这个吗,我看我公公他们也经常看。”

林嘉俊瞟了一眼,答,“不知道,对他们的事没兴趣。”

孙雨萌:“……”

几分钟后,楼上有人开了门,跟着,孙雨萌就听到说话声。

林瑞和唐悦如一起下楼,夫妻二人一如既往人人羡的恩爱模样。

走到楼梯口看到厅里和林嘉俊坐在一起的孙雨萌,林瑞仅仅只是挑了下眉梢,表示孙雨萌的到来他很意外。

可唐悦如,很明显再看见孙雨萌那一刻,眼中瞬间出现的那种绪是用兴奋或是激动都没法形容的。

“棠棠来了?”

她一见到孙雨萌就失常这个事,林瑞是早就有所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长辈喜欢一个晚辈,这说起来又好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眼下,唐悦如叫了一声孙雨萌的名字,二话不说就松开原本还抱着他胳膊的双手,像捡了金子似的,那动作类似于小跑了,不一会儿就下楼去了孙雨萌那里。

孙雨萌礼貌的站起来,小姑娘自知唐突,非常不好意的样子,先说了句“叔叔阿新年快乐”,再解释道,“我本来要去办其他事的,可在上到林少,他非要拉我到他家里来。”

其实她是想说,都坐在他的摩托车上了,中途他不停车她就不敢往下跳,怕死啊。

唐悦如很络的拉起孙雨萌的手,按在自己的掌心里,笑着对她说,“来了好啊,来了阿高兴。”

她应该是孙时在自己身上准备了红b,这时候从衣服b里拿出一个拿给孙雨萌,“说了新年快乐,那阿也得给红b。”

“阿您别这样……”

孙雨萌真有点脸红了,搞得她像是专程来拿红b似的,可她推脱不掉,唐悦如像是跟她练太极似的,孙雨萌推过去,她就又推回来了。

一旁站着的林嘉俊觉得女人真麻烦,老的麻烦,小的也麻烦,别不别扭!

林瑞笑着从那头过来,没忍住开了口,“阿给你就拿着,这是咱们家习俗,不管今天谁来家里,都要给的。”

孙雨萌闻言就不好再拒绝了,半玩笑半

认真的说,“那以后我可都不敢再来了……”

林嘉俊翻了个白眼,“老子每年的今天都把你抓到咱们家来!”

“林嘉俊!你跟谁老子?!”

林瑞狠狠的瞪他,林嘉俊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就出口成脏,摸了摸后脑勺,将目光移到了别,嘴角抽抽,没再说其他。

“棠棠,阿要b饺子了,你会不会啊,要不要来帮阿?”

唐悦如拉着孙雨萌去了厨房,从背后看,两个人的背影还真像是一对感很好的母女。

林瑞盯着她很久很久,终于收回视线,只不过再看手里的报纸,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会是会,就是b得不好,阿您别嫌弃。”

孙雨萌既然来了,再说要走就不好了,林嘉俊答应了一会儿要送她,那她就打算留下吃完饭再走。

唐悦如在和馅儿,脸上的笑意自打孙雨萌来了之后就没散过,她教孙雨萌,“羊肉有膻味,有的人不喜欢,但是你在里面加一些料酒,膻味就会淡得多了。”

“料酒是吗?”

孙雨萌认真记着,心想搞不好哪天她也要b羊肉饺子给萧芦城吃呢。

唐悦如点点头,手里继续忙碌着,一边继续说,“萝卜一定要选圆的那种,那种萝卜口感比较好,相反长萝卜的话,就没这么好了。”

“你林叔叔和嘉俊他们俩就是很挑嘴,家里佣人有时候都摸不准他俩喜好,做饭这种事,还得我自己来。”

唐悦如说这些的时候,孙雨萌看见她眼中满是幸福感,她想,林瑞一定对他的妻子很好吧。

不然,像她这么漂亮演技又好的演员,怎会甘愿在家里做一个贤妻?

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事业,把自己泡在柴米油盐里,不会再穿那些华丽的衣裳,再也听不见那些为她而来的鼓掌,穿着一身素净,指甲没有丽的颜,不过只是为了丈夫子女做一餐温热的饭菜。

第119章这些不重要

下午,林嘉俊送孙雨萌去刘玺然。

离开时他像变魔术似的,不知道怎么就拿出一支玫瑰在孙雨萌的马尾上。

孙雨萌直愣愣的看着他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的离开,好半天才缓过神,拿下那支玫瑰,进了屋。

她将那支孤零零的玫瑰在了她妈妈桌上的玻璃花瓶里,陪着它的,是一束百合。

虽说是过年,可刘玺然觉得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只要日子过得好,其实每一天都在过节。

自从她父母过世后,城里也没有太多亲戚可以走动,就算有,因为瞧不起他们家穷也都一直没怎么来往逼。

前阵子萧芦城让人给她送了一大堆年货来,营养品,鲍参翅肚应有尽有,可她一个人不愿意铺张浪费,平时节约惯了,那些好东西她要等孙雨萌他们来了在拿出来。

“他爷爷,还有爸妈都让你跟我去他们家过年,我知道你喜欢清净,也就婉拒了。”

刘玺然坐着,孙雨萌站着,刘玺然说她肩膀有些酸疼,孙雨萌就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

“婉拒了好,突然去人家家里做,也没什么准备。”

刘玺然有些不好意,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她心里形成了极大的落差,她无法忽视那种感觉,“你说去买点什么东西,我又不知道人家的喜好。再说了,他们家那么有钱,要什么没有?我买了去的人家也不一定喜欢。”

孙雨萌笑,“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啊。”

刘玺然叹气,手搭在孙雨萌的手背上,“我就是觉得,我没什么文化,不知道如何跟那些人交。”

“那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跟人见面吧?”孙雨萌没好气的。

“以后再说吧,我也没说不见啊。”

刘玺然怕孙雨萌生气,笑着转过身去看着她,哄她,“哪能不见面呢,等你大学毕业和芦城婚礼的时候,那可就非见不可了。”

孙雨萌有点无语,要等那么久……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了一阵,问她,“顾叔叔是不是最近经常来找你?”

“……”

刘玺然低头,一时间没有说话,孙雨萌觉得她在逃b,于是手上就重了些,疼得她直叫唤,“你倒是轻点!”

片刻后,她小声嘀咕道,“我就是很烦他,有事没事跑这儿来,看了碍眼。”

“顾叔叔有心要和你在一起,你也别在意其他了,不要活在过去。两个人兜兜转转经历了那么多事都还惦记着对方,那就该珍惜以后的每一天,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分开许多年后还有机会在一起。”

孙雨萌手里的动作停了,很认真的对她说,“给他一个机会,也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妈妈,你还年轻,后半辈子还长着呢,就让顾叔叔守在你身边吧。”

刘玺然低垂着眼睑,没有再吭声。

……

……

赵澜澜在大年一这天没有假期,航班往返昆明,要下午四点才回来。

清理乘座位的时候,她在头等舱捡到一个价值十几万的r手机。

做这个位置的乘她认识,坐她们这个航班好多次了,又是头等舱,所以赵澜澜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她能查到户资料,于是也就没有把手机交给乘务长,从机场出来之后试着拨打了这个户的另一个手机号码。

电话通了,那头的男人接起,赵澜澜气的说,“陈先生,我是您今天那个航班的空乘人员,我在您的位置上捡到了一个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您的?”

对方沉默了一阵,应该是找遍全身上下也都没有找到那个手机,于是对她说,“不好意,还真是我的。”

“行,那您看,我什么时候给您送过来比较合适?”

“现在成吗?”

赵澜澜的心跳得有些快,其实她完全能够一口应下,但是,她觉得不能。

那位陈先生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负责人,非富即贵,长相也不差,无非也就是老了点,不过赵澜澜她不在乎,这次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她一定得抓牢了。

她曾在心里发誓,等到父亲从里面出来了,她一定还要让他过以前那种不愁吃穿的安稳日子,她自己这辈子是没有那个本事了,那么,以她的姿,嫁个有钱的男人一点都不成问题。

不止一次的有头等舱的乘主动问她要电话号码,或是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她,可赵澜澜看人,除了看他是不是有钱,还得看这个人的其他方面。

而这位早就过了不之年的陈先生,他属于赵澜澜看着顺眼那一类,并且资料上显示他未婚,这样一来,赵澜澜觉得自己离他的距离就又近了一些。

她抱歉的对他说,“恐怕现在是不能了,我还得去看望我父亲。”

“这样啊……”

对方沉几秒,末了说,“那晚一点好吗,晚一点你有空了,再给我电话。”

“好。”

赵澜澜挂断电话,坐在出租车上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紧紧地攥着手机,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到都是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浓厚。

而此时她却一点过年该有的开心都没有,她想起去年的春节,年三十那天晚上,当时在他们家的花园里,她,顾栩,还有她父亲,他们在一起放烟火。

顾栩和父亲在那头点火,她则捂着耳朵,当深黑的空被家家户户的绽放的烟火点亮,她以为,她现在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老去。

她让司机去了郊区的监狱。

她在外面等了将近一个钟头,狱警进去又出来,前后来回了三次。

赵齐勇不见她,就是不见。

狱警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她看赵澜澜满眼通红的样子心里有了怜悯之心,大过年的,她看不下去这姑娘这可怜样子,像是抱自己女儿一样,拥抱了她,“孩子,回去吧,你父亲是因为太在乎你,才不愿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赵澜澜擦干了脸上的泪,她给了那位阿一个微笑,并对她说,“阿,春节愉快。”

她从b里拿出一个红b,那是今天机组里发的,她递到阿手里,对她说,“今天您也要上班,真是辛苦。你们家有孩子吧,回头您回去的时候,把这个拿给他,他一定不会因为您没有陪他而生气。”

“你这孩子……”

阿鼻子一酸,忍不住差点也哭了,她问赵澜澜,“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赵澜澜想起孙珊妮,怔了怔,然后摇头,笑着说,“没,就我一个。”

“那上次,那个来和你父亲协议离婚那个……不是你妈妈?”

“我没有妈妈。”

赵澜澜和狱警说了再见,转身离开。

她去了孙从军那里,上买了些礼物拎着过去。

到了已经是里八点多了,她在门口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回应,但她明明看到里面亮着灯啊。

没多久,里面有了脚步声。

孙从军来开门,赵澜澜明显看到他衣裳不整一邋遢样。

她一皱眉,所有所的歪着身子往里屋一看,果然看到影影绰绰的有人在。

“男人还是女人?”

她手里紧紧扣着礼物盒的带子,冷声问他。

孙从军眼神闪烁,“澜、澜澜……”

突然,屋里有人打了个喷嚏,而且很明显那是个女人!

赵澜澜心里突然一恼怒,朝他大吼,“我说舅舅啊,我舅妈跟你离了婚,你就没想过要去求她回来?居然公然的叫了女人到家里来!”

孙从军脸上立马露出不悦的表,“我为什么要叫她回来?她跟我离婚,她净身出户,我一分钱都没有给,她反倒还给了我几万,我简直求之不得!”

“在你心里,钱是不是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谁不喜欢钱啊!”

孙从军一提到钱这回事,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红眉毛绿眼睛的样子狰狞极了,“老实说吧,之前一直不肯跟她离,是离了的话这房子有一半是她的,而且她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月,没有养老金,我还得负担她——你舅舅我可都是咨询过了的,可别当我是文盲!”

“……”

赵澜澜觉得,孙家这对兄妹都没得治了,在他们眼里,对金钱的在乎程度永远高于亲人,这是遗传的人格缺陷吗?

她想,这样的家人,不在乎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子女,更何况她一个外甥女呢?

这样的话,她想,她完全没有必要再来看他了。

赵澜澜这个人大多时候说一不二,有心软的时候,也有心硬的时候,比如现在,她不想再看到孙从军,说走就走,手里一大堆礼物也都不愿意给他了。

“你在哪里找的鸡?”

她不冷不热的问孙从军,完全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像他这样的男人,懒惰,抠门,没有责任心,没文化没素质,除了去找那种女人,还有什么女人愿意跟他?

孙从军大概是被她太直白的话问得挂不住了,手摸着后脑勺,过了好久才说,“你管我呢……”

赵澜澜冷笑,又问,“一次多少钱啊?”

他瞪她。

“哦,b整估计贵些吧?”

“……”

她笑着跟他挥了挥手,倒退着走了,“舅舅您慢慢享受,我就不打扰了。”

走了几步她停下,平静的对他说,“你这样的人,注定了妻离子散,注定了到死的那天,一定是光孤。”

说完她没再去看那个龌龊的男人一眼,转身,飞快的离开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看见有个婆婆背着竹篓在捡矿泉水瓶子,她突然止步,站在那里怔愣半晌,

然后走过去,将那上千块买的一大堆东西拿给了她。

那个婆婆一惊,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笑着对她说,“婆婆,今晚早点回家吧,这些都给你。”

老人家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都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她说了句“再见”,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澜澜认为,那些她拮据时候自己都舍不得买的昂贵东西,拿给任何人都比拿给那种畜生让她觉得值。

晚上她和陈先生见面,价值不菲的手机完璧归赵。

那天陈先生将这个年轻漂亮的空记住了,记住了她的长相,也记住了她的声音,记住了她好听的名字,她叫澜澜。

陈先生很正式的,留了他的名片给她,也绅士的,问了她的电话号码。

赵澜澜矜持得体,也落落大方,她在陈先生面前,和同龄女孩比起来有太多优势——后来她想,其实那些优势她原本是没有的。她优雅沉稳的言谈,成敛的语气,都源自于家变,这些所有,都是在她人生发生巨大变数之后才有的。女人通常都很固执,兴许在一次很深刻的爱过之后,就不会再有那样的感了,就好像赵澜澜对顾栩那样。

赵澜澜不爱这位陈先生,半年后她答应嫁给他,一是因为钱,再则……他每次叫她“澜澜”的时候,那种有着深沉沧桑感的嗓音,总会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

……

大年一晚上,孙雨萌陪母亲和孙凯吃了饭再回的萧家。

据说孙凯领了2000块的奖金,孙雨萌二话不说的让他去外面请吃饭。

可是,三之前哪有餐厅再营业啊……

最后三个人在街上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火锅店。

那天晚上孙凯请吃饭花了几百块钱,然后,孙雨萌走的时候又给她b了1200的红b,拿笔奖金他自己就所剩无几了。

虽然钱不多,可孙雨萌有生以来第一次拿到哥哥的红b,觉得幸福的同时,也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渐渐走出过去的阴影,他开始有出息了。

出租车停在面前,孙雨萌抱了抱孙凯才走的。

孙凯受不了这个,觉得她肉麻死了,嘴上这么说,可是一回头就笑嘻嘻的搂着刘玺然,嘿嘿的说,“老妈,今晚我不走了,我跟你睡。”

刘玺然皱眉,“瞧你说的,什么叫跟我睡……”

“噢,我意我留下陪你。反正这几天顾栩他爹跟他都忙得很,他家亲戚多,你又还不是人家老婆,人家也顾不上你!”

“……”

刘玺然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怪怪的,又不好骂他什么,言又止好几次,末了才说,“你成天别老想这些了行不行?”

“哈哈。”孙凯将母亲拥得更紧一些,也顺手把自己的围巾挂在她脖子上,“好,我不说。”

走了几步他又笑着补充,“反正我说不说,顾叔叔对你预谋不这事儿假不了。”

“……”

“而且依我看,你俩迟早有一天旧复燃这事儿也黄不了啊。”

孙凯白天跟一帮哥们儿在外面瞎闹,这会儿累了,开始打哈欠,“妈啊妈,顾叔那其实不叫旧复燃,他压根就是余未了!”

“闭上你那张臭嘴。”

“噢,遵命。”

……

……

孙雨萌回到宁园时,还不到九点。

萧家今天来了人,什么三夫七婆舅老爷的,吃过饭就开始打牌。

这会儿厅里,两桌麻将一桌纸牌,连萧翰林和萧萌都被拉去凑数了。

萧芦城拿着烟在一旁指导萧萌的技术,箫璇呢,贴着面膜站在她爸爸身后,不能说话,也不能活动面部肌肉,但她又在认真看她爸的牌,所以那样子实在是好笑极了。

孙雨萌和萧芦城在一起之后,还没一次见过这么多亲戚呢,一时间就有些怯场,这也是人之常——

萧芦城拉着她挨个认识,手里那半截烟一时就忘了抽,眼看要烧到手指了,孙雨萌眼疾手快给他拿走了,并且还下意识皱眉说了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烧到了不会疼吗?”

其实她声音一点都不大,甚至她还以为就只有她和萧芦城听到了,毕竟在场的都以年纪大的占了多数,然而……

她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之后回到萧芦城身旁,这才意识到,厅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怎么觉得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在看着她笑啊,还笑得那么的……暧?

是暧吧,孙雨萌觉得没看错啊,尤其是那个七婆,她捂着嘴笑什么,笑得那么诈,除了上次老太太过生日,明明她们这才第二次见面啊。

孙雨萌的心一直都有些傻气,她觉得我和你不,那你瞧着我笑成那种样子不应该啊……

“哎呦芦城,你在你媳

儿面前,是不是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七婆突然笑着在萧芦城身上点了一下。

萧芦城点头笑道,“是啊。”

他挑眉看着孙雨萌,同时也握住了她的手,“她有时候教育我,就像教育自己儿子……”

那表无奈得,简直没法形容。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孙雨萌囧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极力想要反驳,“你简直就是胡说,我什么时候……”

“瞧瞧,而且还不让我说,我一说她就生气。”

“……”

“关键是她至今没肯给我一个,我这个身份该有的称呼,这结的什么婚!”

“……你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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