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头没有工作，靠低保过活。
酗酒赌博，喝醉酒就发疯。
八年前他老婆受不了就跟人跑了，目前一个人住在镇东头的矮平房内。
根据王阿婆提供的情报，十分钟后，阮茶茶和江翊出现在镇东老赖头家门口。
阮茶茶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家门大敞，院内野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甚至找不到下脚的地能够通往内室。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臭味，像是垃圾腐败又混合上泔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老赖头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脸色青紫，手边还滚着一个玻璃酒瓶，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茶茶跟江翊对视一眼，江翊走上前蹲下，伸出两根手指探向他的脖颈，目光微沉，随后又掀开他的眼皮查看，深情变得严肃。
他一边检查调整老赖头的体位，一边扭头对阮茶茶说：“愣着干嘛？这明显酒精中毒昏迷了，叫120啊！快！”
江翊说话的语速有些急，阮茶茶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立马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二十分钟后，阮茶茶和江翊跟着救护车一起前往镇上的医院。
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老赖头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由于大脑长时间缺氧，现在已经住进了ICU，至于能不能醒过来，最后还是个未知数。
阮茶茶抽走江翊手中的缴费单，看着上面的缴费金额，啧啧摇头。
“没想到江少爷还是个慈善家，五万多的医药费说垫就垫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老赖头没有儿女，也没有工作，平日里酗酒赌博，没有半毛钱的存款，你这五万，连同车子的维修费，一共一百零五万，大概率上是要打水漂了。”
江翊不理会她话里的讽刺，平静地直视着前方，淡淡道：“我是一名医生，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阮茶茶“啧”了一声。
“不过一码归一码，救人是救人，但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等他醒了，一切都交给警察来处理。”江翊语气定定，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阮茶茶扭头看了他一眼。
刚好江翊也扭过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
“……”
“……”
定格两秒，阮茶茶率先移开了目光，无声地哂了一声，摇头。
“交给警察处理？江少爷，王阿婆之前怎么说的你忘了？”
“这老赖头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赖。高高在上的江少爷，你知道什么是老赖吗？”
“好手好脚的不工作，游手好闲的吃低保，像这种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还糟践人民币的人渣，别说他没有一百零五万，就算他真有，你觉得他会赔给你？”
说到这儿，阮茶茶轻“呵”了一声：“别天真了。”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见死不救，转身就走？”江翊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过来询问阮茶茶。
“……”
阮茶茶被他问得一愣。
扭头对上江翊清冷冷的视线，茶茶突然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下意识闪躲开目光，朝别处看去。
她没回答，江翊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急诊室病房外的走廊上，两人肩挨着肩，沉默地坐在长椅的两端。
冗长的沉默中，阮茶茶不自主地开始思考，刚刚江翊抛给她的问题。
这更像是类似于“路上遇到老人摔倒扶不扶”，是个有关人性和社会的拷问。
茶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但似乎也没有坏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本来可以救活的人，因为自己的漠视和麻木死去。
哪怕对方是个混吃等死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