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论问话这件事安平比赵千材痛快多了。
“张家是县城里最大的药材供应商了,家大业大的,张老爷就一个儿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让他学管账,学做生意,那么大个家业,就等着以后传给张少爷呢,可惜呀,张少爷不知道得罪了谁,前一阵子突然失踪了,到处找都找不回来,张老爷一气之下就生病了,现在整个张府就剩下一个管家在管事,还好这管家忠心,把张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要不然他家指不定还乱成什么样呢。”
忠心?他差一点就把张老爷闷死了,还忠心呢。
容芷问:“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张少爷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谁知道呢,生意场上的事情,听说是有人看不惯他们家挣钱,暗地里找了杀手过来把张少爷抓走了,连官府都查不出来,看来这个张少爷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官府又查不出来?
这官府也未免太废物了一些。
“哟,林神医来了,快到后院喝口茶。”
赵千材从后院走了出来,见到容芷一脸欣喜,看样子也是因为有客人过来了,对容芷态度也改变了。
“不用了,我不渴,既然今天有客人上门,我就在这里等一天,帮你看看病人。”
“那多不好意思呀。”
虽然嘴上说着拒绝,但赵千材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容芷说话算话,果然在这等了一天,期间状似无意地打听了一下楚倾则,听安平说楚倾则来过一次,问赵千材能不能想办法弄到云霖花。
早就绝种了的东西,赵千材哪有那本事,原本给赵千材家供药材的药材商季家,有一片很大的药材园子,专门种植云霖花,但是自从陈大娘那件事之后,季家也基本上不怎么跟赵千材来往了,因为当初出问题的药材就来自季家。
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是楚倾则想办法让云霖花绝种了,结果现在他自己需要,却连找都没地方找了。
幸灾乐祸之后,容芷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你说季家擅长种云霖花?”
“是啊。”
“出问题的药材来自他家?”
“对啊。”
安平点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安平,又瞎说什么呢,不好好卖药。”
赵千材从后院探出头来:“是不是又说楚神医的坏话呢?”
“掌柜的,我可没有,而且现在也没有客人,我就是跟林神医随便聊聊。”
赵千材狐疑地看了容芷一眼,容芷点了点头,他才放心回到后院,回去之前还不忘了威胁一番。
“你要是敢说楚神医的坏话,小心我揍得你屁股开花。”
得,都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虽然容芷没有确凿证据,不过她见过那么多算计来算计去的事,心里免不了多了一些阴谋论。
过了一会,后院传来一阵呼噜声,看来赵千材是回去睡觉了。
容芷才勾了勾手指,让安平凑近一点。
“你之前说,楚神医曾经是药王谷的弟子,是真的吗?”
“真的啊……”安平刚说到一半,立刻用手捂住了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了。”
“怕什么,掌柜的又没听见。”
容芷把他的手又拉了下来。
“我可不是随便问你的,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药王谷的弟子,现在药王谷可不比以前繁荣了,朝廷收了药王谷,多少大夫都不得自由,只能给达官贵人看病,又有多少大夫不愿意归顺朝廷,流落在外的,楚神医要真的是药王谷的弟子,他难道不想找找自己的师兄弟吗?你告诉告诉我,要是真的,也可以帮楚神医一个忙呢。”
“真的?”安平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了,而且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算真的是,我也不会声张出去,掌柜的也不知道,一切都和你无关,你害怕什么?”
“是,还是不是?”
容芷这话说得极具蛊惑性,况且安平本来就是个单纯的性格,听见这件事与他无关,就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
“多谢。”
容芷勾起了唇角。
到了傍晚,药铺里已经基本上没什么客人了,容芷跟赵千材拿了钱,出门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乱葬岗。
月上中天,乱葬岗里,一堆骷髅中间是一张桌子,满桌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上面还有很多药材,楚倾则揉着额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神医难医无药之病,无端少了一车云霖花,让我怎么做解药?这个天杀的李浩!”
话音一落,突然周围的烛光尽数熄灭,外面传来一阵诡异的低吟声。
“我来了,我来了……”
声音空灵飘渺,在这乱葬岗里显得极为瘆人。
“你是谁?”楚倾则吓了一跳。
“我是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