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成指了指田东来说:“我是他表哥,刚才派出所的曹同志打电话让我来的。”
“哦,你等等。”民警冲屋里喊了一声;“老曹,那个嫌犯的家属来了。”
一个民警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个子不高,身材略微有些胖。
“你是余德成吧?我是这个案子的办案民警,我叫曹三如。”
“你好,你好。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德成忙伸出手和曹三如握了一下手。
“都进来吧,咱们进屋里说去。”曹三如让田东来和德成都进屋去。
屋里除了派出所的人,还有两个穿便服的,曹三如指着这两个人对德成介绍道:“这是人民商场保卫科的杜科长长和糖酒柜的售货员。”
德成冲两人点点头,这两人冷着脸没有回应。曹三如对杜科长说:“杜科长,麻烦你再讲一下当时的情况。”
杜科长神情激动地指着田东来说道:“今天快要中午的时候,这个人带着他老婆到糖酒柜前晃悠,他的同伙提前先到,跟我们商场的营业员要了两条大前门香烟。正准备交钱的时候,他同伙突然把烟交给了这个人,说自己肚子疼,去上个厕所就回来付钱。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同伙回来。这个人就把烟还给营业员,说自己也有事要走了,烟先不买了。”
“不是这样的,那人不是我同伙,我根本不认识他。”田东来插嘴辩解道。
“你不认识他?那他为什么要把烟交给你?”杜科长显然不相信田东来的话。
“那人说他拉肚子,马上就回来,他让我帮他拿一下。我总不能让人家拉在裤裆里吧?”田东来理直气壮的说道。
“等等,杜科长,不管怎么说,烟最后不是交给你们了吗?”德拦住田东来说道。
“幸亏当时我检查了一遍,不然就被骗了。交回来的烟根本不是我给他的那两条,里面塞的全是废报纸。”营业员气愤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又没有拿你的烟,关我什么事?”田东来觉得自己很冤枉。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要不是我们的营业员细心,你不也跑了?”杜科长冷冷地说道。
这时,一个瘦瘦的民警站起来问田东来:“老表,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不?”
田东来皱着眉头想了想:“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小眼睛,其它我记不太清了。对了,他眉心有颗黑痣,这个我印象挺深的。”
高个子民警笑了,拍了拍曹三如的肩膀:“老曹,我知道这案子是谁做的了。”
曹三如一愣,问道:“是谁?”
“这人叫宋老黑,是个老骗子,一贯在盐市口这片儿坑蒙拐骗,你才调来我们所上,还对他不熟悉。”
高个子民警又对德成说:“你表弟被人当冤大头耍了,这套把戏也就骗骗你表弟这种老实人。宋老黑事先在身上藏了两条假烟,等他从营业员手里拿到真烟后,一转身掉了包,拿了两条假烟让你表弟帮他拿着。再谎称自己拉肚子,骗得你表弟信任,帮他顶了缸,宋老黑自己早就拿着真烟跑了。”
“哥,你看嘛,我就说我是被冤枉的嘛,原来这个人才是骗子。”田东来一下来了劲儿。
“闭上你的嘴,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乱接别人的东西,哪会惹上这摊子烂事。”德成转身对曹三如说:“曹同志,你看这位公安同志都说了,这事儿是那个什么宋老黑干的。你看,是不是可以让我表弟先回去了?”
“不行,这事儿虽说不是你表弟干的,可跟他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他,宋老黑能这么顺利把烟骗走吗?你倒是带着他走了,我们怎么办?被骗的可是国家财产。”还没等曹三如说话,杜科长坚决表示不同意。
曹三如想了想,看了德成一眼,说:“在这件事上,你表弟确实有一定的责任。虽说不是他直接干的这事,但事实上间接对犯罪分子起到了帮助的作用,给国家造成了实际损失。要不这样,你们先把烟钱垫付给商场,弥补商场的损失,商场也不再追究你表弟的责任,我们负责抓这个宋老黑。如果抓到宋老黑,能追回被骗的赃物,我们发还给商场,商场再退你们的钱。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杜科长见能挽回商场的损失,点头表示没意见。田东来不敢接话,眼巴巴地看着德成。德成低头沉思了片刻,咬咬牙说:“行吧,就听曹同志的,不过杜科长要给我们写个条子,不再追究我表弟的责任。”
德成交了六块钱的烟钱,接过杜科长写的条子,又谢过曹三如,这才黑着脸领着田东来和他媳妇儿出了派出所。
德成对田东来说:“你们俩折腾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吴秀芬抢着说:“没呢,我都快饿死了。”
田东来今天受了一肚子气却不敢发,这会儿听老婆这么说,一时怒气勃发,把一肚子气都撒到吴秀芬身上,“吃!吃!吃!一天到晚除了睡就知道吃,你是猪啊。”吴秀芬被骂得呆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东来!怎么跟你媳妇儿说话的。你乱发什么脾气,这事儿还不怪你自己没见识。不好好反省自己,却拿自己媳妇儿撒气,你还算个男人吗?”
东来不吭声,低着头杵在原地。
“你们俩也别置气了,这都快一点半了。我还得赶着去上班,你们回去自己下点面对付一下吧。”
东来点点头,闷声说道:“哥,给你添麻烦了,你快去上班吧,我们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德成叹口气,拍了拍东来的肩膀,骑着车回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