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言点点头。
“我家的家仆行礼向来都只称呼一声‘三娘子’或‘小娘子’,从没有人尊称‘公主’的,哪怕是守成他们兄弟几个也不。这是我家的规定,况且你也没见过哪家贵女仕人被自己家里人称呼尊衔官职的吧,多见外。”
傅止言听到守成的时候不自然地撇撇嘴,但还是很快地点头认可了顾漪笙的想法。
“心还挺细的,我可算是没白教。”
“所以,此处的人应当是被秘密换过了。那就需要找出这些人真实的身份背景,还有我家原先的仆从去了哪里。”
前面一间简陋屋子散发出腐臭的味道,顾漪笙忙把那手绢系在脖颈上捂住口鼻。
她又看了一眼傅止言,见他皱着眉,只用手捏着鼻子,却又分不出手来防御里面可能会有的危险,别扭得很。
一条带着玫瑰味儿女儿香的帕子递在他面前,他只看见那双纤纤玉手就恍若覆在红梅上的清雪一般颜色。
“戴上这个,别过一会儿屋子里又窜出来什么有的没的。”
她既不是从前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也不是前世王宝钏的心性。
就像是在两人性格中各取一段——一个崭新的顾漪笙。
这间屋子想必就是存放那些还没来得及埋的仆人尸体的地方。
门口没有任何人守着。
两人推开朽蚀掉的小木门,里面全是尸臭味,整整齐齐地排着几排盖着白布的人,四下干净得很,只是臭。
顾漪笙从屋外顺手找了根棍子挑起盖尸布,看见这些人俱是身形消瘦,像是很多年没有吃过饭一般,便点点头,道:“大抵确实是饿死的。”
傅止言仔细端详了一会,却摇摇头。
“你看那些人虽则身体消瘦、嘴巴脱水呈白色,眼睛眼皮流脓,皮肤暗淡,但却忽略了一个地方,他们嘴边都有些发黑发红的水痕,间或有些黄色的黏液。”
傅止言保持着和那些尸体间的距离,凝神看了一会。
“应该不是单纯饿死的。”
顾漪笙俯身,还想上前查看。
“别过去。”
却被傅止言一个用力扯了回来。
“从现在开始,别碰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如果有什么发现,也别乱动,叫人多拿几方帕子来再取。”
说话间,傅止言已是牢牢护着顾漪笙,控制着他们和那些尸体间到达一个安全的距离。
“怎么了?”
顾漪笙见他这认真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同时也有点感动。
“这场景……我曾经见过,很是凶险。”
本来想着趁着这件事没有被扩大影响的时候解决掉,没想到竟然遇到如此变故。
看来幕后之人很是会谋算,无论事件走向何处,他都能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