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绰酌定:“丽字不错,只是宁姐是个快要做人母的人,丽字又浓又大,再加上宁姐的个性偏静,可馨觉得容字比较好一些,姿容端和,包容仁厚。”
宋赢彻沉默了一会儿说:“容字,的确是容字比较好。”
好不容易想起来却是件事,放下心来,又漫不经心地问:“早晨到皇后那里吗?”
宋玉绰模棱两可地说:“哼!太后早早就命令宋玉绰抄经书了,宋玉绰刚把经书做好就送来了!”
后面传来宋赢彻一声喟然叹息,那叹息声倒让宋玉绰回过神来,宋玉绰明知道他在想什么,拉着他的手说:“太后信佛并无大碍,以前宋玉绰有孕在身,现在谢长安有身,太后都赐与送子观音。可见太后虽然不理会六宫小事,却仍衷心希望宋赢彻子嗣兴旺。”
“您认为皇后怎么样?
他那突兀之问倒使宋玉绰困窘不已,宋玉绰盯着屏风中山雀真实地说:“遵守礼仪、容止皆为母仪天下,妃子之类可望不可及“。
皇后一口罕见标准官话抑扬顿挫得体。笑而不露、髻而不乱、言谈举止之间流苏坠钗而不动,这一切才是淑女教育之本,须锤炼数年。谢长安不可能做到完美的。谢长安有她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她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谢长安能做到吗?谢长安的人生究竟应该怎样走下去呢?皇后嫁到皇室前,估计就是整个长安城淑媛教育之楷模,像她的祖先文端皇后柳氏那样,无可非议。
宋赢彻突然轻笑着说:“柳氏一开始就把她作为日后皇后养大,理所当然。”他笑着说:“宋玉绰也曾这样想过。”宋玉绰知道,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因为宋玉绰一直都在问自己。他怎么会这么说?分辨不出自己是夸赞还是嘲讽的口吻。
宋玉绰顾左右而言他:“太后精明、娴淑,大致是在幼年时脱颖而出的。”估计是由于她聪明伶俐,柳氏家族抛弃了前两位嫡女而选择了排名第三的女儿。宋玉绰想,这与宋玉绰从小喜爱《大唐西域记》不无关系。当时,宋玉绰还是一名学生,在学校里经常和同学们一起讨论佛教经典,并把他们的心得记录下来。后来成了老师。大抵谢荻让宋玉绰印象不佳,初认为世家女子无非尔尔、上官婕妤只是偶然,而且皇后更不是一般女人,本人自负聪敏,然两人讨论佛经,其领悟力决非本人所及。
太后身上疑团重重,宫中很少有人能够打听到有关太后的往事,宋玉绰盼着宋赢彻会有消息传来,可他好像并不愿意细说,岔开问:“您老到宁氏这里来,是出于对子女的好感吧?”
“非常非常的爱。”宋赢彻勾起了宋玉绰心酸,差点又哭了。在她身上,宋玉绰看到了一个女人的悲哀与痛苦;在宋玉绰眼前,宋玉绰看见了一个女人的无助和绝望;在宋玉绰心里,那是一个女人最真实的存在。为什么会这样?宋玉绰没有用,只是无法守护宋玉绰的儿女。而现在在宋玉绰心里,已经把宁姐的儿女当成了自己的儿女,当成了宋玉绰肚子里本应该活着的人生幻影,但愿宁姐母子俩平安无事,算是苍天给了宋玉绰一个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