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焕的晚宴定的是傍晚戊时,但是在约定的晚饭时间前很久,除了郭靖、黄蓉、吕文焕之外的其他宾客,都已早早到了厅堂等候。天籁小说虽然吕文焕说这是庆功宴,但是襄阳现在的形势危若累卵,这个时候怠慢了主官可是随时会被派到必死的任务上偿命的,所以还没到戊时的时候,准备用来就餐的厅堂已是一片热闹之声,穿着将军甲、士卒甲的将军和士兵们一堆一堆的聚在一起,聊着天,猜测着今天晚宴的主题,私下交流着鞑子的可怕。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这间并不狭小的厅堂里产生,传播,竟然渐渐有了拥堵之势。
石云帆一行人跟其他的士兵都不太熟,田伯光又一直没见到。他们四人只得自己找了个地方站着,聊着些有的没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石云帆和金俊熙在说,赵一龙懒得说,谢武胜心里有事不想说,四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竟然也把时间拖到了开席。
伴随着两声低沉的鼓声,大宋襄阳城守满身披挂,光鲜亮丽的从大厅的屏风后面绕了出来,身后是一身劲装的郭靖黄蓉夫妇,安妮惠手里端着个小篮子,从屏风后闪出,站在了一边。吕文焕上前两步,拍拍巴掌,把厅堂中所有的细碎声音都拍碎了,才开始说话。
“各位都是襄阳的有功之臣,吕某人今天请大家吃饭,一是为了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二是为了表彰那些为了大宋、为了襄阳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英雄。所以我们今天在场的没有官阶之分,只论功过!下面,请大家按照排好的座位就坐,听郭巨侠讲话!”
一群青衣小厮鱼贯而入,把无数张贴着姓名小纸条的凳子放在了大厅的中央,他们的动作迅麻利,在石云帆还没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撤了下去,留下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凳子。石云帆前后看了几眼,并没现他们几个的名字,正在犹豫间,却听到金俊熙在旁边耳语:“我的天,我们的名字在前面!”
吕文焕用来宴请大家的厅堂是个长方形,其本身的用途石云帆并不了解,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用来餐厅的。所以青衣小厮们摆的凳子其实有点像现实世界的教室,大部分人在厅堂的南侧,吕文焕、郭靖等人在厅堂的北侧。而石云帆一直没找到的,他们几个试炼者的名字,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贴在了郭靖旁边的空位上。
“我靠,这个不太好吧!”
石云帆不禁骂出了声,他们四人虽然辛苦送信,玩命守城,但是和其他人比并没有太过突出的地方,这么把他们放在前面,岂不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他想找个人说一说,把他们的位置扯下来,却没现认识的人,只得默默的看着大家一一落座,才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赵一龙、金俊熙和谢武胜有样学样,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大厅北方的凳子不多,吕文焕坐在中间主位,郭靖坐在左手,黄蓉坐在吕文焕右手,谢武胜坐在郭靖身边,石云帆坐在黄蓉身边,金俊熙和谢武胜挨在一起,赵一龙和石云帆挨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五六位不认识的将领,按照一左一右的顺序,坐好了位置。
吕文焕看大家都坐好了,也不磨蹭,伸手在郭靖肘部虚虚一扶,示意他开始讲话。郭靖也没推脱,站起身用那中气洪亮的声音,讲了起来。
“各位将士,我是郭靖,想必这些年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也看着不少兄弟变成一g黄土,诚实的说,我心里难过。”
郭靖的开篇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大家都以为这会是一场欢快的宴会,幸福的宴会,却没想到郭靖上来就定了个悲凉的调子。很多将士脸上的表情还没调整过来,半哭半笑,很是有趣。
“然而,难过归难过,这日子还是要过,这城还要靠各位和我一起守。鞑子围城六年,我们就守了六年,鞑子要是敢围城十年,我们守他十年又有什么不可以!”
郭靖的话音未落,全场响起一片轰然的叫好声。虽然大家都知道形势不好分,樊城已失,但是在这种大聚会的时候,没人想主动提那些触霉头的事,自然顺着郭靖的意思大声较好表态。郭靖在前方拱拱手,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才继续说道:“这六年,我知道大家日子不好过,我自己也一样。但是,我相信这天下始终是咱们汉人的天下,我相信那些鞑子终究只是些不成气候的鞑子,有我们诸位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在,有我们吕大人这么英明神武的将军在,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说,是不是!”
更大的欢呼声响了起来,吕文焕招手示意让小厮们上酒上菜,一群群青衣小厮随着他的动作如水般漫过座位和座位之间的空隙,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每个人面前的小几子上,都放上了四个凉碟,一壶酒,一盏杯。
“郭巨侠说得好!我们来一起喝一个,为了大宋!”吕文焕举杯邀约,众将群起响应,纷纷叫好,一时间所有人都仰头张口,饮尽杯中酒。在场各位干了杯的将军士兵,等到郭靖也喝了他那一杯,吕文焕喊了一声吃菜,才轰然一声热闹起来,吃菜聊天,好不热闹。
而在众将兵开始进食的同时,始终有流水不断的青衣小厮,撤下空碟,端上新菜,时刻保持着每个人面前食品的丰盛。虽然由于围城日久,菜色一般,但是架不住大家已经被一天两顿饭的进食限制饿了很久,纷纷狼吞虎咽起来。
“郭巨侠,你看我这些兵,可堪用否?”吕文焕侧过身,和郭靖聊天。一位青衣小厮从谢武胜身边走过,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说了句“吃褐碟”后飘然远去。谢武胜看了一眼郭靖,现他已经和吕文焕聊了起来,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小几上的碟子,现有绿色、褐色和红色三种。他想起下午吕文焕说过要下毒,身子一抖,手中的筷子也不稳了。金俊熙看他手抖,还侧过身问了一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被谢武胜敷衍了过去。他定了定心神,干脆连褐碟也不想吃了,只是端着酒杯,坐在那里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