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一步怎么办?”郭襄这时也抬起了头,她虽然平常不怎么关心战事,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襄阳生死存亡的时刻。
“我也不知道,等敢死队们回来,看看夏贵那边的消息,可以的话,我们就撤退吧。”郭靖的决定来的出乎意料的快。他松开郭襄,来到黄蓉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精钢长棍,说道:“蓉儿你一向聪明,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能尽可能多的把大家都撤出去。”
黄蓉点点头,开口说道:“不瞒靖哥哥,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想过,但是知道你不会同意,也从来没跟你说过。现在你既然愿意撤退,那我自然不能拉你后腿。鞑子的马队在野战无人能敌,我们撤退走6路是必死的,大宋也没有足够强大的援军能帮助我们。但是襄阳城的好处是,它紧挨着汉水,而鞑子天生水军就弱,就算有刘整帮他们,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提高的能力。所以我们撤退的话,选应该是水路。”
在一旁听着的郭襄和安妮惠频频点头,黄蓉的分析很在理,她们很好奇接下来的方案。
“襄阳城守到现在,城里的百姓早已凋零,剩下的大多都是士兵。这种人员结构,也方便我们撤退,而且这些士兵大多会水,在操纵舟船突破鞑子封锁时也能帮得上忙,是我们撤退非常有力的助力。而且,吕文焕这人经过多次反击遇挫后,早已心生投降之意,我们大可以在他投降的时候,带上意志坚定、立志抗蒙的仁人志士,操纵城内水军,配合夏贵的三千战船,凿穿鞑子的封锁,击垮鞑子的水军,顺江而下,离开襄阳!”
黄蓉果然如她所说,早已做好了撤退襄阳的方案,现在说起来条理清楚,头头是道,立刻得到了郭靖的认可。他想了一会,觉得这个方案确实可行,也不再计较吕文焕的软弱。毕竟大厦将倾,谁都有活命的,他既然已经决定背负着更沉重的命运活下去,就不能苛责吕文焕的投降行为。
郭靖冲黄蓉点点头,又聊了两句,才转过身对安妮惠说道:“这次多谢安妮姑娘了,今天天色也晚了,不若安妮姑娘早点歇息,免得影响了明天的功课。”
郭靖竟然还记得安妮惠在和黄蓉学易容术的事情,这让安妮惠有些惊讶。她点点头,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自然不会死皮赖脸的继续留下,和黄蓉还有郭靖告辞后,转身出了房门。
这边郭靖看安妮惠走了,才拉着黄蓉坐下,低声问道:“蓉儿,既然我们现在的方案变了,那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要如何处理?”
黄蓉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本来打算在襄阳城破之后,把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藏在杨过那柄玄铁重剑融成的一刀一剑之中,交给郭襄和破虏带出去。现在既然决定撤退,那么藏书与刀剑之事自然不能再按原来的思路办理。她想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撤退这件事,一路上阻碍甚多,大宋朝廷可能也不会允许我们这么轻易离开。你我的武功和兵法,还是要找人传承下去,免得我们路上不小心失了性命,断了传承。那两柄刀剑现在还未做好,也不知等到我们撤退的时候,还来不来得及。不如在准备藏书入剑的同时,把它们口口相传,交给可靠之人与我们分头行动,带出襄阳,也算是为你我的武学还有岳将军的兵法,留下一丝香火和希望。”
郭靖点点头,“蓉儿你说的没错。现在藏书入剑的时间确实不好把握,多准备一条退路也是应当。不过这座城兵荒马乱,人员混杂,想找一个可靠之人并不容易。再者说我的降龙十八掌和你的九阴真经,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吃透背熟的东西,城里有没有可靠的人,现在还不好说。”
黄蓉听到这里,还有些红晕的脸上绽出一丝笑容,她看着郭靖问道:“靖哥哥你也真是笨的可以,你忘记了前几天刚刚入城的那几个武学奇才?他们既然学武功那么快,自然可以学会你我的功夫,到时候他们成了顶尖高手,而且身子又年轻有气力,逃出襄阳城自然易如反掌。有他们帮我们把功夫和兵书带出去,你我二人的担子,不也轻了好多么?”
郭靖听黄蓉一说,才意识到包括安妮惠在内的那些人,个个在武学上都有着出想象的天赋。把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交给他们,说不定确实是一个靠谱的主意。而且从安妮惠今晚的表现和白天的攻城过程来看,这些人也不像是鞑子的奸细。
“你说的对,蓉儿”,郭靖很快下了决心,“和安妮姑娘一起来的那几位兄弟现在应该都在去找夏贵送情报。我们等他们回来了,就立刻教他们武学,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们,让他们提前离开襄阳,如何?”
黄蓉点点头,觉得郭靖的安排很妥当,她看了眼站在一旁听着的郭襄,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笑着说道:“今天我们的襄儿也立功了,要不是你跟爹爹这么说,你爹爹也不会意识到他为了这座城到底付出了多少,对吧?”
“我,我知道爹爹能活着,能陪着我就好了。那些话很多都是安妮姑娘告诉我的,她可厉害了。”郭襄被黄蓉一夸,兴奋了起来。他手舞足蹈的开始跟自己的父母讲起安妮惠的身世,不时穿插着她和安妮惠相处时的趣事。黄蓉和郭靖笑容安详的看着他们的小女儿脸上很久未曾出现的笑容,再一次升起了对安妮惠的感激之情。
如果没有她,他们这一家人,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天人永隔了。这种恩德,即使是用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这样的武学来偿,似乎也并不足够。
郭襄并没有感觉到郭靖和黄蓉的心思,她也很久没有和自己的爹爹和娘亲这么愉快的聊天了。三人在就这么坐在房间的两个偏凳上,低声的聊着天,时笑时哭,渐渐的浸入了这漫长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