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手腕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涌出鲜血。朝泠握住她的手腕,法力将伤口缝补,她垂眸打量着这个人,这样的折磨已经看不出这个人原本的样子,但是可以的肯定的是,她和城中的其他人一样,也曾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
“杀了我.......”
朝泠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轻声安慰道“会有办法的。”
挣扎并未停止,她的指甲死死的扣在找朝泠的手臂中,朝泠吃痛的轻呼,背脊颤了颤。
车外传来脚步声,踏进朝泠的结界之内她听得一清二楚,每一步都踩在她心跳的节奏上,盖过了手臂的痛,她紧张的回头。
果然看到熟悉的黑影撩帘迈进小车,车辕轻响。她怎能忘了九黎,司命殿大司命执掌天下命理,法力通天,就算是下凡化身凡人,朝泠随手布下的结界,也挡不住他。
“出去。”朝泠头也没回会,她提着手腕,血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滴。
九黎一声不吭,掏出随身的帕子递给朝泠。“你的伤。”
她也浑身是血,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看着相当骇人。
“出去。”朝泠闷声,顿了顿,声音骤然变大“滚出去。”
没有声响,仅剩那人挣扎的呜咽声。九黎装作听不见朝泠的嘶吼,固执地将手帕往前递“拿着我就走。”
朝泠不耐烦地随手接过,那块手帕触手温凉,手感像是一块碾的很薄的玉片。她有些疑惑,细看发现上面隐约布满淡金色的纹路,是一整套符咒。
“年幼时母妃求得,能够辟邪。”九黎说着撩了车帘,缓缓退出去。
就算脱身凡胎,大司命也依旧是大司命,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此地深幽的戾气。
“别走。”
九黎的手腕被攥住,他正对上潦草披散的黑发和一双被黑色填满的眼瞳,手宛如利爪,死死勾住他的手腕,形如厉鬼。
大司命的神魂,通天的法力,最容易吸引鬼魂觊觎。
朝泠急忙捂住女人的双眼,因为惊慌,背后的翅膀应激地舒展开,抵在车上,狭小的马车震颤一下,整个向后倾斜。
马匹惊慌的被勒住,双蹄高举,重重踏下,尖锐嘶鸣后,向着丛林处狂奔而去。
九黎栽进车厢里,他环抱着朝泠的细腰,嘴唇贴过朝泠的面颊。二人都是一愣,车辙咚咚的几声连颤,越过一片崎岖的石子路,仍是没停,一路奔着平宁关城门而去。
电光火石之际。九黎探手拽住了马匹的缰绳,双臂角力死死往后一拉,车厢内一声巨响,车辕终于不堪重负段成两节。
城中之人看到飞驰而来的马车,立刻亮出了弩箭。九黎被射中手臂,吃痛地松开缰绳,马匹拖着残破的马车转眼就要撞上城门。
朝泠还捂着巫蛊肉身的眼睛,一时间腾不出手去拉九黎。他半个身子吊在车外,仅用一双长腿勾着马车,尽量让车厢不被离心作用甩出去。
一旦她伸了手,巫蛊就会立刻爬到九黎的身上,可若是她不出手,下一刻就会撞上城门。
若是想要完整的救下九黎,她能想到最快的办法就是动用术法。
众目睽睽之下,马车原地消失。无论事后如何解释都是说不过去的吧,她紧绷着神经,等待着一个最为合适的时机。
可她今后要如何自处呢?
“朝朝。”九黎轻换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手一松,九黎已经抢先一步将那个杀气腾腾的女子拽到自己的面前,女子睁开双眼凶相毕露,在九黎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次他早有预判,松了拉车的手,揽过朝泠的腰“你自己能跑回去的对吧?”
朝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手里捏着这个女子,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马车上,不会有人想到朝泠会弃车而走。
他单臂用力,轻轻松松将朝泠抛出。
“不是要我证明更胜一筹吗?”
空中,她伸出手掌,左手立于身前,右手缓缓推出,一时间周遭静止,向着九黎射来的弩箭,停在他的面前。
朝泠于昏光之中,光影交错在她的背上,如同一对羽翼泛着流光。
九黎眼前一花,似调色盘打翻将数种颜色混在一起,扭曲成一团黑雾。
传送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