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何时说过要做皇帝?”九黎忽而笑起来,不似平日里游刃有余,那笑是讥讽嘲弄,如同看穿了朝泠野心“本宫从未想过做帝王,林朝朝你这个如意算盘打歪了。”
“你既然不想要做帝王,又为何会稳坐东宫?苏九黎,你本就是帝王之才........”朝泠循循善诱。
“够了。”九黎将锦盒扔在地上,檀木置地嗡鸣。他沉着脸,一双眸子黑漆漆地盯着朝泠,比窗外密不透风的浓郁夜色,他周身迸发出浓重的戾气,犹如第一次见时,昏暗烛火中他抱着朝泠背对着白瑜的样子。
“本宫.......从未想过要做太子。”
“朕,今日就许漠北异族太子之位,只要朕在一日,九黎就永远都是我皇族的太子。”承渊帝于高堂上举杯面向着漠北使臣,笑道。
他眼底郁结的浓重鄙视,被掩盖在抬手的袖腕中。
承渊帝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依靠着一个已故的异族女人和她的孩子来维持一个国家的安宁。
在异族公主被封容妃的第十年,暴毙宫中,仅留下幼子苏九黎。漠北借机起兵,攻城略地,同年承渊帝派使者求和,并与宫宴上承诺,会将拥有一半异族血脉的苏九黎立为太子。
这是承渊帝一生的耻辱。
这是苏九黎悲剧的开始。
被封为太子的苏九黎被送入皇后宫中抚养,而皇后膝下有原本最有望继承皇位的大皇子苏御弦和五公主苏亦欢。
谁都知道苏九黎储君之位不会做得长久,可他却在这样如同深渊似的后宫活到了弱冠之年出宫建府。
凭借的唯有一点,那就是藏拙。
苏九黎天资聪颖,文韬武略,却永远能在尚书房维持的资质平平,待人谦卑,就连优柔寡断,举棋不定,都做得恰到好处。任人看了都知道,他不蠢,但一定不是做储君的材料。
既沉迷酒色无心争宠,又优柔寡断不会害人。这种人,最适宜在后宫中存活下来。
他只是想一直活到最后,在对林晚柒动了恻隐之心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