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似的离开了。
田韵韵躺在床上,尽力忽视空气中的龙涎香气。
她很快睡着了,萧慎谨站在床边看着她。
如果时间能倒退就好了。
*
他和皇叔闹得不快从以萝宫里出来,贵妃又请他过去。
说是母子俩吃饭,贵妃身边坐着张六娘。
两人面容相似,就连神态都有几分相似。
同是看着善解人意,内心冰冷无情之人。
萧慎谨只觉得心里不适。
他坐下来端起面前的一杯酒。
只闻了一下,嘴角抿了抿,顿时了然于胸。
生身母亲给自己下药,只为了张家。
从小未感受到一丝亲情的他,一次次给她机会,直到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
他心里升起一个恶毒的想法。
就如她所愿要了张六娘,然后将证据摆着父皇面前。
戳穿她的真面目,让她以为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又失去。
想到那个不值钱的父皇,他打消了念头。
萧慎谨端着酒杯似笑非笑。
就在这时,善解人意的张六娘站起来,“殿下,酒凉了,让人热一下吧!”
张六娘将温好的酒双手递过来,冲着萧慎谨轻轻摇了摇头。
萧慎谨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一言不发喝着闷酒。
贵妃和张六娘对视一眼,怂恿着她献殷勤。
“咳咳~”
萧慎谨毫无征兆的咳嗽起来,贵妃都慌了,闹得人仰马翻。
贵妃擦着眼泪:“吾儿,你不要吓娘。”
萧慎谨:“你别逼着我做不愿意做的事,让她走!”
贵妃:“你太过分了!”
萧慎谨:“我不想生出和我一样病弱的嫡子。”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以张贵妃受宠的程度只生下他一个,是因为生一个身体已经垮了。
如果有得选,她定会毫不犹豫舍弃他。
饭没吃完张贵妃气晕了过去。
萧慎谨回了东宫走到了书房,等他回过神来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
画中少女背对着门口坐着,左手拿着账本,右手在果盘上方,捏了一颗葡萄。
她头上的步摇跟着晃动,踮着脚尖交叉而放,每一处都灵动鲜活。
旁边的一幅画上也是她,纤白玉手拉开幕离,露出一张浅笑倩兮的脸。
就像亲眼看到,和她共同生活过。
奇异的内心的烦躁消失,萧慎谨想起内心恶毒的想法只觉得羞愧。
会被她不喜吧!
鬼使神差的走到她住的地方。
门口的侍卫行礼,他想着来都来了进去说说话。
可是一看到她,就起了作弄她的心思。
萧慎谨叹口气从回忆中脱离。
如果告诉她因为几幅画,还有向别人要来她的东西就喜欢上她。
她定会觉得在骗她,疏远自己。
仔细看着她熟睡的眉眼,像个稚童毫无防备。
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喜欢和她待在一处。
她和其他人不同,没有那些肮脏的目的,让人忍不住靠近。
床上的田韵韵手放在肚子上,身体蜷成一团。
萧慎谨拿着帕子擦了下她额头上的汗,指尖碰到她的脸。
触感冰凉心中一紧,飞快的缩回来,“你醒醒?”
迷糊的呓语从她口中吐出。
“来人,叫太医!”
当值太医来了,忽视旁边急得团团转的太子,专心的把脉。
医师扫了眼桌上的药包,将药渣收进袖子里。
“这个是大病初愈后积食。”
言简意赅,太医留下一帖药带着医师走了。
萧慎谨担心田韵韵在床边守了一整晚。
田韵韵抗拒喝药,喝了吐还把药碗打翻。
浇了自己和萧慎谨一身,被褥上也有。
萧慎谨气急站在床边捏着拳头,咬着后槽牙喊道:
“来人进来收拾下。”
宫女给她换了衣服,床上也收拾干净了。
萧慎谨端着一碗药进来。
他坐在床上将田韵韵搂在怀里,一点点将药灌了进去。
折腾了一夜,田韵韵又吐又发热人也只剩下半条命。
太后听到流言来了,冷着脸训斥太子:
“胡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被你所累,站在这个位置就要有所取舍,听太奶奶的强求不来。”
萧慎谨守着田韵韵,直到她的病好了大半。
派人将她送出宫去。
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喳喳扶着她进了马车,马车越走越远。
一声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
连自己心爱之人都留不住,他拼命得来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张六娘拿着披风走来,“太子哥哥,小心受凉。”
萧慎谨推开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小声的啜泣声。
“都如你们的愿了,还想要如何?”
萧慎谨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她,“别逼我动手。”
张六娘止住了哭泣,捂着脸跑了。
她很清楚再晚走一步,他可能会做出可怕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