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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皇帝的新衣这是一篇脍炙人口的童话故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概不是用这篇童话的寓意来讥讽呆坐在汉密尔顿宫里的阿莱尼斯他在乎的可能是童话本身。

如果“皇帝的新衣”意指童话本身那问题想必就严重了!至高无上的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会被剥光衣服游街示众吗?大概不会!奥斯涅亲王不会想到与无数双眼睛分享他的妻子!难道是指莫瑞塞特王朝所代表的一切完全被抽离?这个解释还说得过去可世上只有一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不管怎么说教历8o2年2月23日善于断章取义的历史学家又有的忙了他们要争辩这次代号为“皇帝新衣”的行动是政变、是兵变、还是一次由夫妻关系不睦导致的家庭纠纷……随便学者怎么说这天凌晨三时许行动进入倒计时!

望一望壁橱上的瑞尔自鸣钟都炮兵师师长塔·冯·苏霍伊将军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意乱他烦躁地撕开将校服的领口又喝掉了今天夜里的第四杯咖啡。

军情五处处长并不是那种经常出入于都上流社会的倜傥绅士塔里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这位大人的名姓。五处处长也不打算自我介绍他不停地瞄着座钟然后又用平淡无波地眼神盯着炮兵军人。看这位大人的神情他明显是在思考问题也许是在计算时间。不过更像是在计算生命的流逝。

“您考虑清楚了吗?”三点一刻五处处长终于开口了。

“考虑什么?怎样杀了自己地妻子和最看重的小弟弟?”塔里没好气地望了过来。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想我听得也很明白!”

五处处长摊开手“您不像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我当然不是!”塔里用力地点头。“我只是搞不清楚这是怎样一种状况!我地妻子竟是多年前的仇敌她让我爱上她、她让我娶了她、她让我完全彻底地占有她。我无法相信她在做这一切时地出点是为了要我的命!”

“再谈谈您最看重的小弟弟啊?”军情五处处长面带讥讽地打量着炮兵将军只要是个男人就无法接受这种事。“您最看重的小弟弟和自己的嫂子狼狈为奸他可以摆出一个舒服地姿势享受那个女人能够给你的一切然后他再……”

“你说够了没有?”塔里不耐烦地吼了一句。看情形炮兵将军还是老样子他在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屎尿之后就露出一副“谁怕谁”的无赖表情。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我想见……”

“亲王殿下不会见任何人!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特别是你!”五处处长异常干脆地打断了苏霍伊将军。

塔里无计可施他只得靠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不停地吞吐那支大雪茄。当座钟的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半时都炮兵师师长终于自嘲地笑了起来他从座位上起立又在桌面摊开的行动计划书上按熄了烟蒂。烟蒂上的零星火苗很快便引燃了世界历史上最为珍贵的一段秘辛炮兵将军小心地拾起烧成一团的废纸最后把它丢进墙角的壁炉里。

军情五处处长下意识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似乎想要抢出壁炉里地灰烬可炮兵将军已经探手拦住了他。

“那东西已经没用了!都在我的脑子里你要一块儿来吗?”塔里边说边套上他的大衣。

“去哪?”

“还能去哪?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碰触我地妻子!”

“你要亲自动手?”

塔里苦笑一声。“我只希望这样能够换回奥斯卡的友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他的话!布埃德墓园?布埃德侯爵小姐?怪不得当初认识她的时候觉得那么亲切!”

五处处长状似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他拍了拍炮兵将军地肩膀。

“你放心吧!奥斯涅亲王殿下正是因为无比清楚谁是他真正的朋友才能获得今时今日的地位。”

塔里只得点了点头但他知道能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引为知己的代价必须是双手为他的事业沾满血腥。

玻璃窗突然出一阵剧烈地颤抖窗外的街道响起骑兵的呼喝和马蹄制造的潮音。

“开始了吗?”炮兵将军惊愕地推开窗。

军情五处处长凑了上来他没有望向窗外。而是朝塔·冯·苏霍伊伸出手“亲王殿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菲尔楠德菲尔楠德莫利斯!”

塔里与菲尔楠德握了握手但他嘴上可不饶人:

“亲王殿下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可别往自己脸上抹金粉!”

菲尔楠德莫利斯大笑起来塔·冯·苏霍伊是头披着羊皮的狼!但也是个有趣儿的人。

“菲尔楠德!我的朋友平常你在军情局都忙些什么?”炮兵将军在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时突然问了一句。

“我吗?忙着给咱们的亲王殿下传情递信!”

“哦啦……”塔里学着老朋友的口气低叫了一声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带着戏谑的神情。“你的工作可真无趣……”

“谁说不是……”五处处长出轻微的叹息。

与所有参与行动的军人比起来法利莫瓦特上校的工作才真的是无趣至极!

《青年近卫军》杂志的大主编虽然被允许在他的报告文学作品中详尽地记述这次将被永远载入史册的特别行动但他已经明白奥斯涅亲王的用意!还是那句老话:只记该记的、只说该说的!要不然……一直呆在他身边地桑迪南霍鲁姆斯男爵先就会跟他过不去。如果桑迪南一个人还不够的话……后面还跟着小戈多这个大个子身上的肌肉比狗熊还结实!

法利莫瓦特和南方来地小恶魔一同走在空旷无人的胜利广场上一路行来他们聊起许多事情。彼此都对对方有了大致地了解。莫瓦特上校十分羡慕桑迪的军旅生涯因为这个短小精悍的丑鬼可以和奥斯涅亲王一同出生入死。

桑迪对这件事有多么不以为然我们不清楚在他看来。与奥斯涅亲王一同出生入死并不值得羡慕这应是值得朝拜的事情!如果说大部分西方人都信奉无所不能的光明神。那么恶魔桑迪就会对此嗤之以鼻他在自己地家人被穷凶极恶的匪徒活活折磨死的时候就不再相信世上存在神明他只相信世上存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样一个能够为他报仇、满足他那些嗜血幻想的圣人!

“所以!你得把他写成一个伟大的人!一个伟大的领袖!一个伟大的元帅!哦不!”桑迪忽然连连摇头“看看我!你把刚刚那些统统忘掉你就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一位伟大的皇帝!我叫他安鲁大帝。你觉得怎么样?”

“恩哼……”莫瓦特上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倒不是十分在乎这类没谱的事情毕竟奥斯涅亲王还没有称帝的打算。若是依靠军人用武力推翻莫瑞塞特王朝地统治而不是名正言顺地接掌帝位那么这件事在绝大部分信奉正统的贵族和西方王国联盟看来就说不过去。

※※※

“我只关心……咱们到这儿是要干嘛?”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环顾四周除了孤零零地英雄塔王者之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远处的汉密尔顿宫在绽放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明。

“你不是要见证这次伟大的军事行动吗?”桑迪南故做神秘地露出一脸小恶魔地笑容。“我给挑了一个好地方……元级包厢!你在那里可以见证整件事的生、展和终结!”

南方来的小矮个儿边说边扣响了塔基门房高大石门上的铁狮子头守卫英雄亡灵的圣骑士立刻拉开石门上的一扇望窗。浓黑的夜幕之底桑迪南和法利莫瓦特只能看到一双灵动活跃的眼睛。

“欢迎你们!”圣骑士边说边拨除了门上的铁栓。伴随一阵激烈交鸣的摩擦声石门缓缓敞开英雄塔内吹出一阵清冷的硕风。门外的两位军人差点迷住眼睛。

“辛苦你了!我是说真的!”桑迪在进门之后便向戍守勇士亡灵的圣骑士立正敬礼。“比起牺牲的英雄!您更该受到尊敬!”

圣骑士朝自己生活多年的小窝摊开手塔基下的斗室只燃着两盏吊灯室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您可真会说话!我都有些轻飘飘的了!”

男人们都笑了起来不过圣骑士还是摆了摆手。“与帝国的英雄们比起来我所做的简直微不足道!”

桑迪南没再说话他率先走进巨塔底下的升降机。

法利莫瓦特上校一直张着嘴巴他一句话都说不出!眼前所见的一切都令他感到难以置信。谁能想到外表光鲜亮丽的英雄塔会在内里变成这副样子?墙角堆积着蜘蛛网狭小的门房起居室可以堪比苦修士的陋居真不知道这名守护塔灵的圣骑士是怎样生活的?他的卧室极为脏乱可直通塔顶的楼梯却一尘不染在贯通上下的冷风里还散着红木特有的光辉。

“快上来!”恶魔桑迪催赶着伙伴一旁的小戈多已经把操纵升降机的绞盘上的粗大缆绳捆紧在水桶粗细的熊腰上。

莫瓦特上校连忙走上简陋的升降机他无法琢磨这个东西结不结实只能牢牢抓紧护栏他抬头望向塔顶用英烈的忠魂义胆铸就的高踏仿若与远天之上的某颗星辰连接在一起。

圣骑士突然激动起来他向即将登顶的两位军人抬臂敬礼。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我相信军人的抗争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决断是为了这里埋藏着的英灵不受世人地奚落和唾弃!近卫军万岁!光明神与你们同在!”

桑迪南向圣骑士回以一个完美的军礼然后他便转向一旁的小戈多像呵斥蛮牛一样高叫了一声:“听到了吗?近卫军……前进!”

小戈多一声喊。他抓紧缆绳带动绞盘像拉磨地倔驴一样使起蛮力!升降梯嗖的一声冲了上去英雄塔地核心仍在回荡军人的呐喊……

近卫军……前进……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世那么长的距离!桑迪和一位手持羽笔、怀揣纸张的近卫军上校在无言中登临塔顶。两个人一齐力才推开了英雄塔上尘封多时的木门木门已经有些变形。在艰难地移动中出一阵刺耳的破碎声骇得桑迪心惊胆颤恨不得一脚把它踢飞出去。

木门到底还是敞开了!雨后的夜空澄澈透明云影稀疏上弦月悬在遥远的西天之顶。月光铺在流云上光影像水银一般婉转腾挪亮得横贯苍穹的银河都失去了动人的魅力。

莫瓦特上校环顾四周他身在都林城的制高点并且第一次现这个自己出生成长的城市是这么美丽!小小的屋檐密致紧凑地挨在一起夹在高大恢弘的宫殿建筑之中像幼年时代地积木一般散着能令孩童欣喜若狂的气息;壮美的云朵在经过塔身地时候突然碎裂然后分作四片、五片像袅娜的夜来香一般羞涩却又迅地绽开了花瓣围绕着英雄的灵寝。缓缓蒸腾、散而不聚。

都林城静得出奇有凌厉的硕风在塔顶上呼啸不停。风从围绕着塔身游走一阵然后便散向穹苍之底地城市。城市中的灯火随之出一阵轻微细腻的闪动。就像害羞的情人掀起面纱一角偷眼打量窗外的男子。突然!塔顶亮起火光!风更烈!大得离奇!风声撕开火的外衣露出内里的蓝色光焰天地之间被这点蓝色的光焰完全点亮了。蓝光凝成一条细线把英雄的墓地变成一座灯塔!

灯塔的作出现在一瞬间先是完全彻底地收纳!蓝光消失、天光消散、夜色黯淡、星影迷惘似乎一切光线都被巨塔吸入腹内!然后……爆!激烈的爆!蓬勃的爆!愤怒的爆!绝望的爆!

英雄塔上的烽火台点燃了!都林城在一团光柱之下缓缓苏醒!光柱直冲向天烟火和云雾融为一体虽然有风可光不散、影不移!整个天空似乎围绕着塔顶的光火旋转起来云团层层叠叠在塔顶上方的广袤天宇形成漩涡漩涡的核心似乎出一阵金铁交鸣的呐喊声是英雄塔在释放千百万忠勇的灵魂?还是无数泰坦民族的豪杰冲出了突破了禁锢、冲出了塔心?

“开始了!这就是……奥斯涅亲王的烽火令!”桑迪南激动地把军帽揉成一团都林城的英雄塔点燃了烽火台四方天宇之底都有光火在涌动、都有军人在响应!这是泰坦民族反侵略战争的新起点古老的战斗警讯会由都传抵四方军区泰坦民族的每一名成员都能由不断涌起的烟火中读出不畏强暴、反抗压迫、抵御侵略的决大勇气和百折不挠、无坚不摧的斗争精神!

“东北方向!”桑迫南伸手一指都林城的东北方突然亮起火光火把汇成河火河由郊区流动辗转如火山熔岩一般横贯宁静浑黑的市区带着璀璨的光亮向城市西部挺进。

“那是什么?”法利莫瓦特上校一直都在颤抖人在高处的视野自然别有一番洞天。

“大泰尼亚第一掷弹兵师!”桑迪南欣喜若狂地向蜿蜒而行的火舌挥舞着手臂也不管对方看见看不见。

“你再看东边!”

“东边怎么了?”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惊骇欲绝地瞪大眼睛。

都林城的东郊似乎正在剧烈地燃烧光火映红了东方天宇空气中传来了暴烈燃烧的炙热气息。远方的森林和旷野之中似乎燃起无数篝火火点时而稀疏、时而密集!烟雾很快便喧嚣尘上进而弥漫四野!

火势不减、红色的光晕就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半座都林城都被血色的红芒彻底笼罩。

“由帝国各地汇集都的军人代表点燃了营帐!哈哈哈……够第一军区的傻小子们忙上一夜地啦!”桑迪南大声向正在记录这一切的法利莫瓦特上校解释着。

莫瓦特上校突然停下笔他已用尽脑海中掌握的修辞格可这时他又不解地指向城西。“那里……那里是巢穴吗?”

“恩哼……一点都没错!”恶魔桑迪露出恶魔才有地惨冷笑容虽然看不真切可他知道6续点亮三条长街的巢穴已经变成全副武装地刺猬!那里的每一户人家都置办了刺马枪、绊马索、冷箭和燃烧瓶!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像无数亡命徒在迎接自己的狂欢节。

“光明神保佑圣骑士……他们也是帝**人的一份子!”法利莫瓦特上校在胸口划下向神明祈祷地手语。不过桑迪南立刻就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别像娘们一样懦弱无知!他们已经不是帝国的军人了他们只是那块墓地里的死难者。你甚至无须提到他们的名字!”南方人边说边把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在记事本上写下的当前页给扯了下来然后他就把这张承载着无尽悲哀的纸页撕成碎片再稍稍摊开手……碎片顷刻之间就散入夜空一部分被凌厉的寒风送进燃烧着的烽火台另一些被卷入深邃地透着血色的苍穹。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这样一个夜晚许多人都走在路上气势高昂的军人由小巷中三三两两地走到大路上再由大路向都林城南部市区地主干道上不断会聚。

军人边走边说着笑着他们状似不甚经意可他们却在行进中调整着步伐、位置、建制和心情。

他们持有刀兵、持有盾牌、持有箭羽持有一颗以满腔热血报效祖国的赤诚之心。他们被来自都卫戍区的军人阻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前这扇历经千百年地风霜洗礼的厚重城门从未被侵略者开启过它通往胜利广场、通往泰坦光明门、通往王者之路、通往这个大帝国最高权利象征的所在地!

军人与军人隔着古老顾唐、面相憔悴的城门对峙着他们似乎没有沟通的打算。因为立场问题;他们没有用兵器互相试探虚实似乎这也是立场问题。

过了半刻钟想要进门的军人里面有个站在最前排的家伙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他松开紧按着的刀柄。探手入怀从怀里摸出一袋烟叶然后便就着草纸仔仔细细地卷了起来。在卷好纸烟之后这名士兵犯难了。他找不到引火的火种于是他便灵机一动冲守在对面不让他进门的士兵招了招手。

“兄弟!借个火!”

站在这家伙对面的都卫戍战士神色茫然地四下望了望他的战友都往旁边让了少许对面那个捏着纸烟的家伙显然是在同自己说话他无奈地走出一步对方也走出一步他无奈地递出手里的火把对方就借着明火点着了纸烟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始终隔着门前的警戒线。

“呼……”想要进门的士兵吹出一口香浓的烟气他满意地看着守在门里的士兵大力地扇着鼻翼。“兄弟!你是哪里人?”

“你是哪里人?”守在门里的士兵不想再让对方占便宜。

“我?蒙蒂塞洛人!圣克利尔镇!”想要进门的士兵提起故乡就轻松地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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