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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从罗曼圣城的弥撒福音和冉冉烛火的香烟中回复过来人们会现都林是沉默的、清冷的、肃穆的。大概由于人们对帝国权贵、贫穷、和风沙一般刮过人生道途的那些缺憾的风波一无所知的缘故……都林城还是那么平静即便巡城兵马不断推来搡去的囚车也无法改变它的市容。

有人说“宁可住在都林城内一座夹板房里也不愿住乡下那种十五间屋的房子。”都林是名利场、是世间一切繁华的幻象勾勒出的生命组歌。在这里一百万乃至一千万盏烛火点亮了静夜下的星空八月的月亮像擦亮的银盘一般高高挂在高墙间:穿着夏衣戴着漂亮帽子的市民和游人三三两两地走在街上闲晃:像嵌了宝石一般的绿头苍蝇在气势宏伟的建筑群间埋头乱撞。

透过铁窗曾经不可一世的囚徒看到的就是这番光景。阿尔莫多瓦哥斯拉的肥手紧紧抓着铁栏杆昨天夜里的雨露令他欣喜若狂。雨水带走了牢房的燥热就像现在这样探手出窗身陷囫囵的财政大臣接到一捧雨水他仔仔细细地洗了一把脸那样子就像刚刚走出沙漠的旅人。

透过壮丽恢弘的城市海怪看到什么?沙漠!人情的沙漠、权势的沙漠;生满毒蛇、蝎子、变色蜥蜴和各种食腐动物的沙漠。沙漠里不该有人生存也就是说……都林城没有人只有一群被名利金币和权柄刺激得疯狂的行尸走肉。而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他不是海怪了。是在沙漠中溺毙的野象。现在蚂蚁在啃咬他、狮子在肢解他、鬃狗在刮取他地碎肉、蛇鼠等等一切曾经被野象不屑于顾的破落蠢物在他巨大的身体里面钻进钻出似乎……只有秃鹫对眼前地美味不屑于顾。只是远远地望着就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可野象知道。秃鹫是等它腐烂当所有的餐餐使者都对散恶臭地死尸失去兴趣的时候秃鹫就会张牙舞爪地扑上来用尖利的喙带走一切让野象只剩一副骨头。

律师来了。

牢门敞开。司法部狱押司的司长大人跟在律师后面。海怪没来都没用正眼看过这两个只要闻闻气味就知道什么角色的小杂种。那个律师一定收了奥斯涅亲王地好处那位司长大人一定得了军部脑的暗示……

海怪知道他们都在想方设法让自己认罪都林城甚至整个都贵族圈起码有一半的人都希望自己尽快下地狱。阿尔莫多瓦看得明白、看得真切、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沙漠中的生物怕什么?怕瘟疫!身染病毒的野象就是瘟疫他曾接触过的东西都是致命的。

海怪偏偏不让那些人如愿!当舆论和特勤处的矛头隐隐指向军部上层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一把刀子这把刀子可以扎死许多人。所以……就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做梦去吧!海怪不会遂他地心愿海怪选择拒不合作!他对证供上的言只有一个字——“不!”

“这样下去不行!”律师白着唇皮他觉得自己就快崩溃了。

阿尔莫多瓦冷笑着。他的肥肉用厚重地脂肪补充着身体和意志的消耗他知道自己时刻都有生命危险也知道被关进司法部大牢里的囚徒根本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让他陷入绝境也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让他活到现在若不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需要地那些牵连在贪污案中的大人物还没有全部落网海怪知道自己早就该死过无数次了。

“你没听明白……我不认为那些指控是事实。”

律师垂头丧气地收好卷宗。他无法理解财政大臣的坚持条件不是已经非常明确了吗?只要海怪能够亲自指正那些与他有关黑金往来的军部脑和都贵族那么对他的审判就会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因为案件株连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把这些家伙全都判罚之后才能应付案件的始作俑者。

“我可看不出终生监禁和断头台哪个更有吸引力!”阿尔莫多瓦向牢房的铁门摊开手他在示意送客。

律师摇了摇头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并用侥幸至极的口吻安慰他的顾主。“您也不要过于担心事情还是有转机的。毕竟污点证人已经公开表示她的证词不再有效。”

“你说什么?”海怪悚然惊醒他一把纠住律师的领口。

司法部狱押司的司长大人没有制止囚犯的危险举动他只是拍了拍大胖子的肩膀“这是好事您不要这么激动。以达摩尔海文赫侯爵小姐放弃了对您的指控。”

“她为什么要放弃?她不该放弃的!”阿尔莫多瓦哥斯拉竟然大雷霆他掀翻木桌、踢开床铺就像世上的一切都是他的敌人惟独那个出卖他、欺骗他的女人不是。

“您这是怎么了?”律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特勤处失去了最有力的证人虽然案子还是有些麻烦至少您不必担心断头台了。”

阿尔莫多瓦仔细调整着呼吸的频率他承认自己有些失态但他可不是傻子。以达怎么了?疯了?无论如何既然以达是南方人又或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派来的间谍那么她就不应该放弃指控可她偏偏放弃了!这能说明什么?

海怪搞不清楚那个原因他只知道自己的爱人有危险危险来自那些指使她、支配她的人那些人不会允许手中攥着的砝码在最后一刻失去份量。

“咱们实话说了吧!以达生什么事了?”

“别担心!”律师扶起木桌、扶起椅子他又安安稳稳地坐了回去。“海文赫侯爵小姐怀孕了。也许是良心现也许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给了她勇气。总之她就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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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了……”阿尔莫多瓦被这个词汇吓了一跳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要做父亲了!一个小海怪!哦不!是小哥斯拉!

即将出世的孩子令父亲兴奋得直搓手他不是一直希望能和心爱地女人孕育一个孩子吗?尽管他早就对以达的避孕措施感到疑惑。但现在已经不用顾虑这种事了。他的以达为敌人服务又为了自己地孩子违背了敌人的意志。

想通这一点。海怪也坐了下来他还是那样趾高气扬、他还是那样阴险狡诈但他不会让以达和孩子失望地。

“说说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条件是什么?”

律师和司法部狱押司的司长大人对视一眼事情成了!后者一言不地退出牢房并在外面带紧牢门。伴随一声喝令走廊里的护卫全都退到远处。

律师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半晌之后他才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您真是聪明人!那么您该知道这些名字地背后隐藏着什么。”

海怪看了看名单他的面孔更阴冷名单上确实有些跟自己一样贪污纳贿、以权谋私的家伙可有一半以上的人根本就与案件半点关系都没有。若论凶残、若论歹毒、若论藏污纳垢经营阴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真不愧是从多摩尔加毕业的高材生!搞不好……海怪在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去多摩尔加进修。

“菲特列纳其兹帝**部押运司司长……我记得这家伙在从财政部收取押送费的时候通常都会克扣一成。这一成里面还要留出一些给我回扣再留一些贿赂他的上司。”

“很好!”律师拍了拍手他就知道海怪若是真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他就一定会妥协。

“下一个……下一个!”

海怪就看到下一个名字“阿力克斯勃朗特中将军部作战部的总会计师。这是一个比较离谱的!他连近卫军地基建费用也敢挪用我帮他补过两次账面上的窟窿。”

“再下一个……”律师的眼睛直放光他早就等不及要揭这些国家地蛀虫就好像他也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那样的圣徒。

“这个嘛……”海怪沉吟片刻。他的面孔带着讥讽。“艾尔贝特阿森中将他把军部规划局管理得井井有条廉洁奉公连军部一支羽笔都没碰过。对这样一位刚正不阿的军人我可不好说什么。再说……阿兰元帅若是知道我在这儿编排他地管家今后咱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我得提醒您!”律师突然目露凶光“现在这种时候您担心自己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足够了!”

财政大臣点了点头“我有个条件!”

律师摊开手“我得说明一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不会答复您的他与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甚至没有见过您的女人。”

“我当然相信!”海怪笑了起来奥斯卡那个小杂种怎么会亲自出面呢?

“你去告诉说话算数的人!在我被囚期间必须保证以达摩尔海文赫侯爵小姐的人身安全包括那个孩子!”

律师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这是最基本的而且……不怕告诉您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明天海文赫侯爵小姐会来探望您到时您就可以确定她十分安全。”

海怪呵呵笑了起来他的视线又回到那张名单上。“艾尔贝特阿森中将的人格毋庸质疑……只不过……他有一个败家子那个贪婪的小家伙用他父亲的名义胡作非为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军情局该知道怎么对付他。”

律师满意地指了指名单“再下一个呢?”

阿尔莫多瓦押了个懒腰“今天就到这儿我要洗澡、我要刮胡子、我要一身新衣服和双份的牛排套餐……酒水就不难为你了68o年的林默卡白葡萄酒就能凑活。”

律师站了起来他像一个恭谨地侍者一样弯腰鞠躬“请您稍等。我保证在半个小时之内您的要求都能得到满足!”看这样子阿尔莫多瓦再也不是囚徒。他又变成那个呼风唤雨地财政大臣了。

到了夜里变天了。开始是风。接着就看见大团的浓云从西北边直扑过来短短半刻钟就笼罩了整个都林城。一声闷雷惊醒了熟睡的人们士兵从营房里赶出来他们在国旗杆底下忙成一团也不知昨晚是谁绑地绳套。紧得要命。

黄金狮子旗在暴雨前的狂风里狠命抖了一阵帆布咧咧作响最后风停了旗杆下地士兵也把国旗降了下来。黄金狮子无奈地叹息它异常留恋自己的岗位在它的位置能够看见天地和这个历史悠久的大帝国。

“把它给我!”

清脆的女声令在场地士兵茫然四顾。

阿莱尼斯又重复了一遍“把它给我!”

“陛下到……”一位恍然大悟的士兵长终于意识到女声的意义他率先向女皇陛下出现的地方立正敬礼。周围的士兵手忙脚乱地挤作一团不一会儿他们就和自己的长官一样变成挺拔的雕塑。

泰坦帝国伟大的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在凌晨夜游胜利广场这令看到这一幕的人万分惊异。外面不是传说女皇陛下只喜欢皇宫里的歌舞团和艺人地小把戏吗?帝国的主宰者怎么会在三更半夜和一群地位低下的守旗兵聊天呢?

士兵们看到了阿莱尼斯地面孔。女皇陛下从一队“花枝招展”的宫廷骑士里面走出来她捧起代表这个帝国、或者说是代表她自己的旗帜。黄金狮子沐浴过风雨它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光鲜亮丽了。阿莱尼斯轻轻吻了吻旗角。雨就落了下来像泪水染湿了旗帜黄金狮子就显得更加孱弱。

“陛下……”特勤处长呻吟了一声他知道这个皇帝在想些什么。

那份来自意利亚王国曼驾埃尔王室的正式国书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帝国地皇夫要再婚了!从男人的角度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真是一个幸运儿虽然是他的姓氏赋予了那种特权可足够全世界的男人嫉妒得疯。

阿莱尼斯是泰坦帝国的皇帝除了这个呢?她好像与天底下的女人没有半点区别。她喜欢华丽的礼服和饰、喜欢向她献殷勤的美男子、喜欢有人恭维她的容貌、喜欢有人欣赏她的幽默和大度。说归根本她喜欢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她怀疑过、否认过、为这项认知妥协过、为她的丈夫担心过!可她得到了什么?头顶的皇冠、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公文、层出不穷的**案件再加上西方王国联盟的挑衅和欺辱还有即将到来的战争。

她是女人她只想在这种时候有个男人安慰她、鼓励她、能够探出肩膀让她靠一下这不能说明她不够坚定、不够强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大家都以为她是皇帝大家都以为她并不普通难道要她告诉大家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吗?她确实是一位皇帝所以她不能说也不能做那些证明她是普通女人的事情。当意利亚送来国书的时候她就告诉使者泰坦女皇祝贺意利亚王室、祝福丈夫的新妻子:当三方防线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她就告诉帝国的军人泰坦女皇坚定不移地要打赢这场战争:当她的丈夫远在千里之外就把都搞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泰坦女皇就告诉他……

阿莱尼斯还要对他说什么?他是遂了心愿可她呢?他有在乎她的心愿、她的情感、她的无助吗?

雨大了。开始是泪珠一样的三两滴后来变成一幕吵嚷的闹剧雨水争先恐后的从天而降不分先后地砸在地上。伴随雷声和天际边缘的刺眼闪电都林城忽明忽暗在一片惨白中能够看到娇弱的少*妇孤身立在胜利广场上在她身边或者说是她的四周十米开外的地方近卫军士兵和宫廷骑士填满了广场雨幕下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陪帝国的主宰者一同淋雨这应是士兵们几辈子也碰不到的殊荣!

可陛下这是怎么了?她到底在干什么?

阿莱尼斯在哭只有置身于倾盆大雨之中她才敢如此放纵地哭。她已经不想追究奥斯卡到底要干什么因为答案已经很清楚也许他是无心的可他正在毁灭她;她也不想再去追究莫瑞塞特王朝是怎么了因为答案也很清楚第二次反坦联盟不同于历史上的任何一次若说从前的敌人只是希望抗衡泰坦的强大那么这一次他们就是要瓦解这个国家。

所以……尽情地哭吧!

哭过之后其实是女皇陛下的挚友卡梅伦委西阿塞利亚侯爵夫人不顾一切地把阿莱尼斯拖回汉密尔顿宫。据一位见证整个过程的宫廷内侍说委西阿塞利亚侯爵夫人狠狠地打了帝国的主宰者一记耳光……陛下被打蔫了立刻就止住哭。

“哭有什么用?您又不是受气的小媳妇!”卡梅伦怒火高炙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女皇陛下的一边脸孔已经红肿她状似万般荣幸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阿莱尼斯抚着面颊她苦笑着看看她是怎样做泰坦皇帝的?被一位侯爵夫人打了耳光她不但觉得这不是该让对方掉脑袋的事反而还要感激卡梅伦的勇气。帝国的主宰者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她在一群惊慌失措的侍者和闻讯赶来的女伴簇拥下跌跌撞撞地走进巨大的宫廷浴室。

人们为她换掉湿衣、为她熏了昂贵的麝香、为她按摩被雨水冻僵了的筋骨……最后阿莱尼斯坐在宽大的浴池里只留下卡梅伦和几个值得信任的女伴在身边。

“大家说说话吧求你们了……”

既然女皇陛下出面恳求在凌晨三四点钟开始洗澡的贵妇人们只得打起精神她们努力不在蒸汽的熏陶下打瞌睡努力寻找新鲜的话题讨女皇开心。刚开始的时候话题围绕着都林城的风月和贵族家庭甚至皇室宫闱中的花边消息:再接下来话题拓展到特定的几个男人细听之下就会现不过是些声名在外的吃软饭地小白脸子;最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话题在一个俊俏小子身上变质了。

一位夫人说这个俊俏小伙子和邻居家的贵妇勾搭成奸。她本来可以把这件事说得高尚一点可这位夫人表示她一想到那个小伙子就妒火中烧。女皇陛下就笑。女人们就跟着笑。

大家猜小伙子怎么了?这是讲故事的人在卖关子。女皇不会上当她平静地等待下文。那位爱嚼舌头地夫人接着说。小伙子八成就是军情局的密探他和情妇串通一气揭了情妇丈夫地贪污丑闻。

谁都不说话了浴室又陷入寂静。阿莱尼斯警惕地环视了一遍朋友们的面孔她知道这个故事不只是说说而已。虽然她明白这个故事是想提点自己应予干涉财政部一案的扩大趋势。可在她有所行动之前阿莱尼斯必须得确认一件事。这些善于表演善于逢迎的女人们是什么时候聚成团了?是谁指使她们这样说?是谁指使她们这样做?这些人都是她最亲近的女伴阿莱尼斯异常清醒地知道若是偏听偏信或是干脆被蒙蔽了视听——不必奥斯卡来毁灭她这些人就可以让她死上好几次。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女皇陛下地回应浴池里的夫人们似乎都很失望不过很显然她们在事前就已统一口径——女皇陛下若是没有主动提及都林城混乱的政局那么这些没有任何公职的女人就再也不会说起这码事。

女皇陛下出浴侍从在宫殿回廊里排成一列长队。他们捧着大叠的毛巾、捧着帝国皇帝的一身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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