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济坐定的身子一震,手里数珠子的度都缓了缓,而后睁开眼睛看着陈三娘,生生压住眸子里晦暗不明的情绪。』』
悟济有多少岁,谁都不晓得,只知这樊林寺在的时候,这悟济就在了。樊林寺建寺这时间可就长了。
三娘怀疑大概是寺庙里有传号的规矩。当主持的时候,就得将法号改成悟济。
不然面前坐着的悟济,虽然眼角有些许皱纹,可清秀的五官看起来,并不比三娘大。于是三娘愈肆无忌惮起来。
“大师看我作何?”三娘端端正正的坐着,双手规矩的放在髀间,看着悟济眼里带着疑惑,“难道我的姿态很轻浮?”
悟济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慈悲脸看了眼陈三娘,“施主请回。”说罢闭上了眼睛,又开始静静的数着佛珠。
“你这个条要求很无礼,我拒绝。”陈三娘坐在悟济对面,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悟济忽而睁开眼睛,黑着脸看着陈三娘。
来樊林寺找他的,都是恭敬有礼。就连先皇后气极之时,都不曾将他如何。他何曾见过这般无赖泼皮的人?
“来此寺中之人皆有所求,既然施主无可求之事,还望早些离去,莫要为难老身。”悟济看着陈三娘,说的话没有了往常慈悲和温和。
他很少自称老身,这一开口,若是寺里和有点眼力见的,都晓得他此时有些愠了。
偏偏三娘就抓住了这个话,看着悟济一挑眉,“老身?大师可一点儿也不老。细皮嫩肉的,皮相多好。”说着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皱纹,一脸自怜,“哎,说起来大师约莫还没有我老呢。”
三娘本就是红楼中人,虽然不曾接客,但是常年的侵染让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韵和媚态。偏偏她自个儿不觉得,做的都是一派的规矩样。
悟济黑着脸按着三娘,放下了手中拿着的佛珠,“你可知这是佛门圣地?”
“自然是晓得的。”看着悟济黑起了脸,陈三娘也跟着做端身子,放下摸着眼角的那只手。
“既然晓得,施主就该收敛言行举止。”悟济缓了缓心中的愠,声音又放的如往常一般温和。
“我觉得我已经很收敛了。”说着三娘看着悟济勾唇一笑:“我只知佛门圣地要诚心以礼,但我的确是诚心的觉得大师很俊啊,又不曾轻浮。难道佛门圣地还不能让人说真话了。”
悟济再看着陈三娘的时候,一时有些语塞。
“好了,晓得师父不欢喜我。”说着陈三娘站起了身子,看着悟济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叠布帛,放在了桌案上,“这本是我带来准备求师父相助的心意,如今师父不帮,我留着也没用了。那就给师父吧。”
悟济看着起身准备离去的陈三娘松了口气,复而看见桌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布帛又皱了皱眉:“既然贫僧不曾相助,怎可收这东西。”说着将那布帛推到陈三娘面前。
陈三娘看着悟济戳着六个点的头,笑着摇摇头,“大师要是不喜欢,就扔了罢。”说着转身离去。
这是她认真亲手抄的佛经,悟济不要,她拿来也没有用。
外头的小沙弥见禅房中的女施主出来,赶紧上前作了个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