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简伯怡给她补习的感受,就跟当时欧阳安然给她补习时完全不同。
一开始当然是有新鲜感的,欧阳安晴还为了可以跟简伯怡能够近距离接触而兴奋不已。
可在简伯怡真正要给她讲知识点过程当中,欧阳安晴的感受就变了。
不一样,跟欧阳安然教她的时候不一样。
她不由地就将两人进行了一个对比。
是哪里不一样呢?
那种温馨地、恬淡的感觉消失了。
简伯怡给她的感受,只有公事公办的教和学。
这让欧阳安晴觉得腻味。
甚至还不如回学校跟老师上课呢。
至少和蔼的老师还会对同学展示出他们的亲和力。
而简伯怡,尽管脸上是笑着的,可就是让欧阳安晴恍若置身于一堵冰墙前面。
冷冷的,也过不去。
一旦两人间的距离感产生了,又相处于一个相对较小的空间,压迫感也就随之而来。
欧阳安晴不适极了。
但彼时她尚有出院那天的惊鸿一瞥和简伯怡的这张脸的美好感支撑着,也还算是能够忽视那份不适感,开心一下。
等到下午,那份不适感就不能
再被欧阳安晴视而不见了。
尤其是现在,欧阳安晴想着,扭头看了看后头跟进来的简伯怡。
简伯怡关了房门,照旧是坐在特意为他准备好的椅子旁边,笑意缱绻。
眼神却是淡了许多。
周身也有点冷嗖嗖的气压出现。
就是在刚刚欧阳安然说完要继续上课后。
欧阳安晴敏锐地感受到,简伯怡也有点不开心了。
她那小兽般的直觉让欧阳安晴下意识就敛声屏气起来。
欧阳安晴握了握拳,悄***地朝与简伯怡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
她颇为讨好地对着简伯怡笑了笑,商量般地问,「伯怡哥,我们,继续吗?」
简伯怡倒是回得爽快,他的语调不急不缓,丝毫与他周身散发的微冷气压不符,
好似平时般和蔼可亲。
如果只是听他的声音,压根就不会察觉到简伯怡此时此刻真实的状态。
「既然安然都这么说了,那就继续吧。」
简伯怡伸出手来,手指关节曲起,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
声音不大,但莫名让欧阳安晴心头跳了两跳。
她下意识地就坐过去,掀开被自己放在一边的上午未做完的习题册。
不知道是要怎么的,欧阳安晴着急忙慌地说:「要不这样吧,我还是先把上午没做完的题做完,新的知识点之后再讲。」
「哥,这样可以吗?」
简伯怡卷起的手松开,五指张开,贴在桌面上,微微点头,「这样挺好。」
欧阳安晴就跟得了什么大赦似的,松了口气。
要说她为什么忽然蹦出这么个操作来,就是她觉得,简伯怡如果这个时候直接来教她,会让她有种被波及到的感觉。
而且,不光是被波及到,也许简伯怡会更生气。
总觉得生气的简伯怡让她有些心惊胆战的害怕。
明明人家笑得那么好看。
欧阳安晴边想,边颤颤巍巍地抱着自己的习题册坐到了简伯怡旁边。
她埋头进去,就跟鹌鹑一样。
但也许是简伯怡的气势太过明显,尽管他在旁边什么话也没讲,欧阳安晴就是能感觉到身边坐了个存在感十足的人。
而她则被这样的存在感包裹着。
裹得她心烦意乱,脑袋里思绪都乱作了一团,更别提做题目了。
欧阳安晴手里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愣是没写出一个答案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耳边炸了一道音。
「遇到难题了?」
欧阳安晴恍然惊觉,身子一个激灵。
耳朵却是酥酥麻麻的。
她动作极大地扭过了头去,脸上歪出一个极扭曲的笑来,「伯,伯怡哥。」
简伯怡挑挑眉,点亮手机屏幕,将手机推到欧阳安晴面前。
欧阳安晴瞄了一眼,已经是三点了。
也就是说,她做题做了快一个多小时。
而她做的是什么题目呢?
欧阳安晴心虚地把草稿纸压到了习题册下面,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不敢说话。
「给我看看。」简伯怡说。
平静而简短的四个字,欧阳安晴却不敢不照做。
她咽了口唾沫,才缓缓地把怀里的东西推了过去。
一边推,一边把头扭了过去。
简伯怡看到习题册上的题目,语调不变,「语文默写,用草稿纸。」
八个字,像一把大锤子,把欧阳安晴的头捶得重重
地低了下去。
她恨不得找条缝给自己钻进去。
简伯怡也不再讲些什么,只是翻开那习题册。
哗啦啦一阵翻后,又拿起了那张被涂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
房间里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