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孟子苓。
算了,还是别说了吧。
那个杀千刀的为了成神居然杀妻证道。
这已经不是情感淡漠了,这简直就是人性的泯灭,活该他成神失败。
叶君澜可不能学他。
安然扭头瞅瞅四下,想等叶君澜情绪好些后问问他为什么把两人带到这儿来。
「其实,我很不明白。」叶君澜近乎自语但那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安然耳边。
安然便重新看向他。
叶君澜低着头,天边余晖将他半边面庞染上了一层华彩,令他眉眼灼灼生辉。
像是一把擦拭干净,绽放出锐利光芒的剑。
然而他的情绪又是如此柔软而忧伤。
跟林檀尔一样的矛盾。
「你不明白什么?」她问。
他随着安然的问话抬头,英气逼人的脸完全迎上了彩色的光。
「有天赋的人想成仙,成仙的人想成神,都是为了欲望,这样的天赋和欲望,将人分出了如此多的不平等,带给人那么多的危险,意义何在?」
「难道,要认为是存在即合理
么?」
这孩子是陷入了某种迷思和疑惑。
但安然无法真正地开导他
因为这种问题的答案对不同的人来讲本就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她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还远远不够。
安然柔了声线,将手摊开,掌心向上,「谁知道呢?」
「也许以后的世界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安然随口就说:「神不见了,也不会有仙,妖魔鬼怪都不会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其他新鲜的事物。」
叶君澜疏忽转头看她,极为认真。
「真的?」
「从道理上来说是可行的。」安然耸耸肩,「你可以期待。」
按照当下的这种情况来讲,无论是人的修仙,还是山野精怪或者魔与鬼的存在,本质上来讲都是因为天地间的生机浓郁充足,才能在维持天地循环的同时,分出一部分来催生出它们。
而这些存在呢,实际上是在消耗生机,并不能完全反哺给天地。
等到某一天生机被消耗到只能维持循环的时候,就什么也不可能多出来了。
人也别想修仙,动植物也去别想有自主意识。
至于魔和鬼,可能在刚形成的一刹那就被吸收了吧。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连形成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了想,对神采奕奕的叶君澜讲,「不过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
真到了那个地步,天地会首先把神仙等的力量吸收回去。
那时候叶君澜肯定就不存在了。
这么说来对他们还有些残酷。
安然决定不把自己的思考全盘告诉叶君澜。
反正他现在开心着,未来的事也与他无关,讲那么多干什么呢?
与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相比,安然更想跟叶君澜说的话是——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林府?」
叶君澜怔住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确实是没跟她说过。
「而且……」安然眼神落到他手上,示意他,「你拿着这琴这么久,不累吗?」
这么说来,的确手有些酸痛。
这古琴还是挺重的。
叶君澜把琴背了回去,活动了一下手腕,「它的级别比储物锦囊要高出许多,不好放进去,我这才一直背着的。」
脖子左右歪了歪,他松散了一下筋骨,方才想起亲人去世的感伤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叶君澜正经起来。
是时候说正事了。
「您让我去天衍宗查询白心的踪迹,我到了那里后,留意到了一些线索。」
终于说到安然关心的事情了,她竖起耳朵听得认真,务必不错过叶君澜说过的每一个字。
「再过不久就是三年一度的沧澜福地开启的时机,但今年的沧澜福地不知为何,尤其不稳定,甚至提早开启了。」
安然云里雾里,「什么意思,天衍宗和缥缈宗不控制一下么?」
叶君澜摇头,「沧澜福地真正开启的时间是不受人控制的,只是我们大致掌握了它开启的时间规律,辅以天衍之数和天机秘术,才能比较准确地知道它真正开启的日子。」
「天衍宗和缥缈宗都有设下通向福地的入口,等到福地开将要启之时会自动打开,将准备好等候着的弟子吸入其中。」
他道,「因为福地提早开启,一些弟子在路过时被无故吸了进去。」
「我用追踪符追寻白心,它停在了禁地周围。」
说到这儿,叶君澜神色凝重起来。
「而天衍宗通向福地的入口,恰好也设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