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安然,正在由身到心地抗拒着他。
纪云泱眼眸微暗,只觉得心间有一簇火在燃烧,但那火焰带来的不是热,而是冷。
越燃烧,越是冷意丛丛。
方才看见他,她的内心想法竟然是恶心,还想吐。
纪云泱从来就没有遇见过有人会有这样的反应。
自他拥有了读心术之后,见过的男男女女不知有多少,大多会为他的皮囊所倾倒,即使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也得恍惚一下。
甚至会有人因着垂涎他的美色,自愿将自己奉送到他的嘴边,为他所用,所驱使。
不好他这一口的,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皮囊的顶级之处。
这世间上能够与他的样貌相媲美的,不会超手指头。
但是,消失几百年后又再次出现的安然居然那么抗拒他的容颜。
抗拒到心生恶感的程度。
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她,也是极度认可他的外表的。
她说,他从外表上看来,虽然带着点邪性,但完全看不出来是魔的样子,只要他正经起来,那点邪性就会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光风霁月四个大字,根本不会有人认为他是魔,相反,还极有可能认为他是仙人。
当时的他,只要有意识地朝安然递上一眼,就会见到她神魂恍惚的模样。
每当看到她这幅样子,他都很是愉悦。
而现在的安然不是了。
她真的是安然吗?
纪云泱也有些许疑惑了。
她那么极力否认自己,但不是在故意掩埋自己的过往,而是真的坦坦荡荡,她的内心想法,也充分暴露了她对他的陌生与敌意。
可是。
纪云泱心里的那簇火焰倏忽窜高了一点。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就是几百年前消失的安然。
就算她前尘往事纷纷如烟般消散,就算性子大变,她也是安然。
他就是这么肯定。
他一定要去把安然的记忆找回来。
但找回来的前提,是他要完完全全融合这个小世界的分身。
分身们独立出来实在是太久了,渐渐都快要和他的本体联系断裂了,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一旦分身跟本体的联系完全断裂,他的实力就会被大大削弱。
尤其是这个小世界的分身,他必须要完完整整地融合。
纪云泱捏紧了手。
要融合这个分身,就必须走完这个分身在这个小世界的命运轨迹。
所以现下,他要跟高贵妃汇合,还要拿到可以掰倒赵家的证据——
那枚流传下来,不知所踪的谷玉。
“谷玉啊。”他喟叹一声。
说起来,这枚谷玉,与他的关系也颇深。
“你在自己念叨什么呢?”安然的声音突兀***脑海中,将纪云泱深深下沉的思绪打捞了起来。
安然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不再像方才那般避着纪云泱,她坐得端正,视线水平横切到纪云泱胸前,在他脸上晃了一圈,又自然地收回。
纪云泱探了一下她内心的想法。@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很平静,很正常,毫无波澜,只是在看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纪云泱道,“没有什么。”
安然却没有就此放过他,她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顶着下巴,眉眼略显严肃正经,“我听到了,你在说‘谷玉"。”
她道,“你可别想着糊弄我,我知道这‘谷玉"是怎么回事,春玉在我们进入神火庙之前都把‘谷玉"的事情告诉我了。”
“你是想拿到‘谷玉",好把我们赵家发家的秘密捅出来,把我们赵家连根拔起吧?”
纪云泱不置可否,以安然的头脑,想到这。(本章未完!)
第一百十八章被追杀的皇子心理变态了56
么简单的事情不奇怪。
在安然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内心没有太多别的想法,一直在回忆春玉所说的话。
安然更加端正了身姿,掷地有声道,“我不可能让你把我搞得家破人亡。”
等安然说完,纪云泱才接着她的话讲了下去,他没有辩驳安然,没有因为安然的话而有半分不悦,反而正儿八经地说:“我理解你,但这只是你暂时的归宿。”
“他们不是你真正的家人。”
“你只有你自己。”
车轱辘吱扭吱扭地转着,把马车里的他们带去远方,车厢摇摇晃晃,带动人的身体也随着一起晃动。
安然视线中的纪云泱也是摇晃着的。
松松垮垮地摇晃,却没能折损他的半分风姿,反而让他多了些肆意随性。
飒踏不羁,安然突然发现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光芒。
是其他魔身上都不可能出现的光芒。
像神,像仙,那种在山间,穿透晨雾,飘飘然寂寥清冷的光束。
这种光并不明显,只有隐隐约约的显现,在他认真地陷入沉思状态时,才能为人所发现。
在平时,纪云泱的言行更靠近魔,但又不像是纯粹的魔。
倒更像是,在模仿魔。
安然突然心里有了一丝丝好奇。
她问,“你的本体是什么?”
魔跟妖一样,都有本体,但是他们的本体又有所不同。
妖是有形的,而魔是无形的。
妖的有形,在于他们是天地自然之间的产物,山花树木,鸟兽虫鱼,凡是多了气运眷顾启了灵智可以修行的,都是妖。
又因着他们的自然属性,所以他们跟人一样可以修炼飞升成仙。
但魔不同,魔的本体是气,这些气依存于人的情绪,从人的情绪之中诞生出来。
比如人的七情六欲,当这七情六欲过度偏执时,便会形成各种各样的气,气凝结到了一定程度,就会从中诞生出魔。
而修炼成人型,有人一般的妖的情绪也能产生魔,总而言之,魔的诞生,则是各种与人的情绪相关。
正面的情绪从来就不会诞生魔,只有负面的情绪才会。
所以魔就没有好坏之分,从一出现,就是坏的。
他们是天生的邪恶,天生的坏种。
也为人和各种有人的情绪的生物所深深忌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