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贺一一这一脸认真劝告的模样,安然其实有些纳闷和好奇。
贺一一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温斐然?
之前听她那宣战的语气,安然以为她是要与自己对着干。
现下看来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贺一一好像总觉得温斐然是个危险的源头。
安然脚尖翘起,点了点地面,正儿八经地望着贺一一,「温斐然很危险?」
贺一一用力点头。
安然笑了一下,「那你跟我说说,他危险在哪里?」
贺一一张大的眼睛眯了眯,她眉间蹙起一道浅浅的褶皱,又很快消失,嘴唇抿了一下。
她说:「温斐然被追杀了。」
安然「嗯」了一下,「是被追杀了。」
「但追杀他的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自己人当然不可能伤害自己人,这有什么可害怕的?」
贺一一使劲摇头,「不止的。」
「不止我们这边的人,也有其他人不是吗?」
「姐姐你明明知道得比我更多,我也是听爹他们讲话……」
贺一一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了什么,一手捂住了嘴巴。
她的大眼睛在小手的上方滴溜溜地转。
「哦~」安然意味深长,「原来你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难怪。」她看看贺一一的小身子板,「我说他们也不可能把这事告诉你呀。」
眼看着自己偷听的事情被发现了,贺一一所幸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只是想去见一见爹。」
「但是,若不是我去了,还不知道爹和夫人要做这样的事情。」
「也不知道,你也参与其中。」
额,准确地说来,原主应该是不知道的。
原主不过是被动地卷入进去罢了。
但,安然确实是主动参与。
安然只道,「我是江府长女,自然也要知道,不然,等爹娘百年以后,这个家我该如何撑起来?」
「难道任由爹辛苦打拼下来的财富被江家其他人瓜分么?」
安然不知道以后原主和江老爷江夫人的打算,但她这么说也没有太大的毛病。
贺一一没想到自家姐姐身上的担子如此之重,转念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江家是皇商不假,但越是如此背靠大树的家族,内部的倾轧和争斗便越是激烈,他们在谷玉县的这一支,远离皇都,也没办法和太多显赫人物来往,子嗣稀少,唯一一个嫡出的还是个姑娘家,若不是因为恰好嫣贵妃的本家在这里,沾了几分光,平日里,赵府是会被忽略的。
而即使是赵家,对江府也不算热络,顶多是中规中矩地交往,赵家真正看中的,是皇都的赵家,而不是谷玉的赵家。
等爹离开后,没有男人撑着,他们这一支将来少不得要被其他几支欺负。
而带着丰厚家产的姐姐,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人宰割。
若是姐姐嫁人了,那就更惨了,家产便都成了他人的,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只有两条。
一条,是为姐姐招一个上门女婿,撑起家里的门面。
另一条,则是姐姐自己来撑。
从姐姐方才的话来看,姐姐是打算自己撑住赵府了。
贺一一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把很多事情都串联起来。
为何这段日子姐姐一反以往的面貌,做出了些许改变,正是因为得知九皇子温斐然消失在谷玉县,这是江府扭转地位的契机,也是姐
姐在为未来做打算。
贺一一感觉自己突然理解了一些自家姐姐的想法。
照这么想来,姐姐要接近温斐然,是非做不可的事情了。
那么,她就和姐姐一起吧,她也要成长起来,好为姐姐分担压力。
贺一一坚定握拳,「姐姐,我会努力快快长大,争取能早日帮到你的。」
安然被贺一一这句话砸得满头雾水。
小姑娘这是又想到了什么?
虽然她知道贺一一十成十是理解错了意思,但多一个帮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于是安然摸摸贺一一的头,鼓励她,「我很期待哦。」
贺一一像是被安然的摸头和鼓励打了鸡血,小脸蛋胀得红彤彤的,兴冲冲地过来,又兴冲冲地抱着衣服走了。
一眨眼就到了祈福节早晨。
因着绿苑不在,贺一一又在昨天被安然鼓舞到了,重新担起了伺候安然的活。
安然一早起床,打开房门的时候,被贺一一的装扮惊艳到了。
她就说原主这套穿不上的衣裳给小姑娘很是合适。
瞅瞅这线条分明的小腰身,这喜庆的颜色,活力又有生机,搭在小姑娘身上简直就是妙不可言。
也显得贺一一手腕上那串贵重而沉稳的红珊瑚串珠不再显得那么突兀和格格不入了,反而是让贺一一多添了更多贵气,相得益彰。
妙啊妙啊。
安然直直地竖起了大拇指,「好看。」
贺一一这回没有扎双丫发髻,而是把大半的头发散了下来,额前贴了一枚红色花钿,脸上抹了淡淡的胭脂,成熟了不少。
她正在长身子的阶段,一个月也窜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