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珞安然与钰儿的相处点滴,却找不出能让钰儿情根深种的太多片段,「那小妮子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她警觉的态度明显令钰儿不解。
他的笑容淡去,「母后不是对她与儿臣在一块乐见其成么?如今为何又说出这样的话?」
苏青禾道,「母后是在心疼你。」
这话似乎是触到了他什么,眼见着他嘴角的最后一点笑都消失了。
钰儿面无表情,看得苏青禾暗暗奇怪。
「不。」他摇一下头,「您不心疼。」
这叫什么话,哪有当娘的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苏青禾一瞬间想法纷呈。
她的乖钰儿这段时间太反常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珞安然。
这绝对不是个好事情。
她必须阻止他。
苏青禾捏紧了拳头,「总而言之,本宫不会让你成功的。」
钰儿抬脚朝外走去。
她喊道,「你若不收手,本宫便会收回给你的那一部分农门力量。」
「钰儿,你抵抗不了的。」
不曾想钰儿停在那儿,低低笑了起来,仿佛她的话很好笑一般。
他背对着她,腔调淡然,「母后,您莫不是忘了,农门的力量,早便全部到了儿臣手里。」
「您哪来的权力收回?」
他一只手扬起,大拇指动了动,那枚碧玉扳指分外刺目。
苏青禾心里一紧,「你,你什么时候知晓的?」
钰儿一步跨出,她正欲追上前去,眼前一晃,便又失去了意识。
这一晕倒,便引来了苏太医。
初初醒来,她便察觉到自己虚浮无力,徒有健康的外表,内在却是极为空荡,内力什么的一应消失,比寻常人要虚弱上不少许。
可她把脉观察许久,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苏青禾请来苏太医问缘由时,苏太医凝思片刻,说了两个字。
「易梦。」
苏青禾诧异,「本宫是中了易梦才会这样?」
苏太医点头。
「可本宫从未察觉。」她疑惑,「况且,易梦向来只是迷惑人心催发药性,怎会令人内力全无?」
「这就要问问给娘娘下药的那人了。」
苏青禾自诩也是一流的用药高手,向来不会轻易栽在别人手上,更别提是栽倒在出自农门,被她用得得心应手的「易梦」上。
而唯一能让她落得如斯状况的,也只有深得她真传的钰儿了。
苏青禾默然不语。
苏太医何许人也,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他聪明地不再继续下去,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
「既已来了,老朽另有一桩陈年旧事要与娘娘说起。」
那便是关于苏蔓蔓和珞炎之间的事。
当全部听完,苏青禾的整个脑袋都是空白一片。
苏太医的每一个字如流水一般流进她耳朵里,堆在心里,积起了一个湖泊。
湖泊水波激荡,有了大海的气势。
待苏太医停下,那湖泊又瞬间蒸腾为水汽,从心里漫上眼眶,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
苏青禾眼前看不清东西,她下意识上手一摸,湿汪汪的。
「本宫会去安然那一趟。」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苏太医叹气,「在我说起前,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可苏蔓蔓一定会留下什么让本宫知道。」
苏太医道,「娘娘能去看看她也好,自上次她为着质子的事晕倒后,老朽去看了一回,此后要再去,却是不能。」
苏青禾倒不知钰儿将珞安然看管得如此之严实,连苏太医都进不去。
苏太医想起最后一次与安然的谈话,问她,「娘娘可知三皇子将质子关在了何处?」
他说:「老朽只知道一开始质子身处青宫,之后却没了他的确切消息,似乎是在乾元宫,可老朽无法打探。」
苏青禾摇头,「本宫不知。」
她好奇,「苏太医为何突然关心起质子?」
苏太医摇头晃脑,「质子是然然的心上人,他们情投意合,老朽不能不关心。」
「况且。」他露出几丝悲哀之情,「老朽不愿然然再落得蔓蔓那样的结局。」
苏青禾在之前不希望钰儿伤身救人,而在方才谈话之后,她的心思有了些许变化,可不管怎么变,她都坚定地认为珞安然心里有钰儿,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她只担心珞安然爱钰儿不如钰儿深刻,会使钰儿吃亏罢了。
现在苏太医忽然跟她说珞安然心上人不是钰儿,犹如闷头一锤,锤得她一时都辨不清说话的条理了。
在她缓神那当口,苏太医又请求,「若是可以,请娘娘护质子周全,让质子与然然早日相聚。」
苏青禾缓过来,开始跟他辩论珞安然的心上人是谁。
最后是她败了。
也就是说,钰儿从头到尾,都
是在演独角戏。
可珞安然又有什么错处呢?
若苏蔓蔓与珞炎那事是真的,她便是害珞安然成为孤儿的凶手,不仅如此,珞安然中「荧火」,也跟她脱不了干系,这是她欠珞安然的一笔滔天巨账。
她必须偿还珞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