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质子去皇后那儿把你接过来的······”
忍冬猜测地说完,又添了一个字。
“吧······”
嗯?
怎么还跟姬清晗扯上关系了?
安然侧眸,“你跟他提了什么?”
忍冬挠头,“就是郡主几天不回来,我也没地方去打探消息,就跟他说了一下这个。”
安然警觉。
忍冬真跟姬清晗暗地里搭上线了。
看情况,姬清晗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
“你为何要跟姬清晗说这个?”
她着意反问,“不过一个质子,他就有能力打探消息了?”
忍冬被安然咄咄逼人的质问快搞哭了。
“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
看安然还有开口问话的架势,她双手合十。
“哎呀,郡主求你了,你别盘问我了。”
“你要不自己去问问他吧,我真不知道。”
忍冬逃也似的溜出了寝殿。
安然望着忍冬落荒而逃的背影直摇头。
真是经不起激,也不知道宁国怎么会想着派她这么个人来当细作。
她抬脚正要走出去,怀里的天道破天荒主动跳了下去。
他在垫子上团成一团。
安然走过去,“醒过来之后你就很反常,怎么了?”
天道脑袋里乱蓬蓬的,他将头埋进身子。
“我还有些晕,想再休息一下。”
安然没有半分怀疑,体贴地拉过专门缝制的小被子盖在他身上。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苏青禾在破庙里挨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挨到药性散完。
个中滋味,难以言说。
她身体被汗水浸湿了一遍又一遍,在意识里觉得自己撒泼打滚形象全无,衣不蔽体,已是颜面不保。
正羞愧万分时,猛然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能动能说,着装打扮都如姬清晗离开前那般齐整。
大悲大喜莫过于此。
除了珞炎的事情能触动她情绪外,苏青禾已经多年未曾有如此激烈的情绪起伏了。
就在这心绪的一起一落间,她更加察觉到了姬清晗的可怕之处。
知道易梦花,还能将其制成药丸,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银针,身形鬼魅,神不知鬼不觉地便摸到和乐山,破了她的障眼法。
苏青禾暗暗把姬清晗单独拎出来画了个圈。
此人,不可小觑。
在暗卫的护送下悄悄回宫,苏青禾刚踏进正殿,便看到一个藏青色的身影。
顾辰钰转过身来,倒一盏茶送到她面前。
“母后在外头玩得可还尽兴。”
苏青禾接过,喝了一口,才觉得缓了口气,仿若满身风尘都被这一口茶涤荡得干干净净。
“尽兴?”
她没好气道,“净是些惊吓罢了。”
顾辰钰微笑,“母后身居高位,又有农门的人护着,谁敢给您惊吓?”
苏青禾眼神示意,“头一个就是你。”
“儿臣?”
他无辜道,“儿臣如何能吓着您?”
苏青禾走到黄花梨木的扶手椅前坐下,即使不看他,也自有一番威严。
“什么时候跟她对上眼的?”
顾辰钰没想到她会说这事,意外不已。
“母后,您从何得知?”
话说一半,此中含义却是不言自明。
“孩子的心思当娘的能不知道吗?”
她说着,抽出一条帕子便甩到小几上。
苏青禾话语悠悠,“你长大了,行事也越发大胆了,连贴身的帕子都敢塞给她,也不怕被人认出来落人口舌。”
“只是——”
她手执杯盖拂去面上茶沫,再抿一口。
“本宫记得,你以前最瞧不上的,就是她。”
顾辰钰走至苏青禾面前,垂首行礼。
“母后明鉴,此前是儿臣眼拙。”
看他这诚恳认真的模样,苏青禾长吁一口气,感慨道,“何止是你一个眼拙?”
“本来还想······”
回忆起破庙里狼狈的经历,她止住了话头。
“算了,那孩子遇事拎得清,懂得藏拙,十几年来连本宫都能骗过去。”
“再加上,她是珞炎的孩子。”
苏青禾心里莫名有了一点别样的想法。
若是她与珞炎无法圆满,那他俩的孩子呢?
她怀着一种兴奋又欣慰的心情说:
“与你,甚配。”
“母后能这般想,儿臣便放心了。”
顾辰钰抬起头,俊朗秀气的面庞上却浮现出几分落寞。
“然而,她真正心悦之人,是宁国质子。”
苏青禾放下茶盏,不以为然。
“你这又是没看透。”
她朝顾辰钰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她对姬清晗的所作所为,均是为了解她自己身上的毒。”
他坐到苏青禾下方的位置上。
“母后此言何意?”
苏青禾双手交叠于腿上,慢吞吞解释,“珞安然从小身中奇毒,非虎符中的神药不能解除。”
“数月前,她偷摸着带姬清晗出宫去和乐山,为的就是神药。”
她思索着说:“原先本宫还疑惑她为何言行大变看中了姬清晗,可现在本宫是明白了,那姬清晗,是个有本事的。”
“那半颗神药,想必他是服下了,才惹得珞安然一定要将他留在身边。”
“用此法将她困在身边,又得到了虎符,好心计啊。”
顾辰钰垂眸,“原来如此。”
“既然姬清晗已经成了她的药,儿臣与她便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不曾想苏青禾听了这话,斜过来一眼,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
“谁说只有姬清晗才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