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钰稳了稳心神,合上眼眸,“哥哥不随便用别人给的药。”
一直哼着的小调消失了。
安然阴阳怪气,“那还真是不好意思,随便给哥哥用了别人的药。”
顾辰钰一言不发。
房间里陷入寂静。
她包扎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顾辰钰睁眼,手伸入枕头底下。
将蔓草样的木簪高举到眼前,转动几下,它在明亮的光线下增添了几分光彩。
顾辰钰呢喃。
“如果是你的话······”
童华殿,安然正坐着跟忍冬学习刺绣针法。
耍鞭子无比熟练的她,拿着一枚针却觉得束手无策。
一不小心,一针下去又扎到了手指。
“嘶。”
她抽出手指,一滴血珠正慢慢凝出。
才一会儿的功夫,忍冬就已经听安然“嘶”了不下十遍,她实在看不过眼,“郡主你要不放弃吧,我看你不适合干这个。”
安然瞥了忍冬手上的绣绷一眼。
她也不想绣啊,可她答应了顾辰钰,还要为他俩打掩护呢。
安然望着忍冬深沉摇头。
“小忍冬啊小忍冬,你真是不明白本郡主的良苦用心。”
她一扫忍冬头上新出现的簪子。
虽然知道忍冬反应不过来,还是想暗戳戳提醒她一下。
“头上的新簪子不错。”
顾辰钰送的吧?
哎,别说这簪子长得跟珞炎和苏蔓蔓的定情信物有点像。
想起定情信物,安然又发愁了。
那簪子到底掉哪去了?她差人把御花园和童华殿翻了个遍都没找到。
再找不到,正主要回来毁灭世界啦。
她忧愁地呼出一口气。
忍冬却完全会错了意。
她被安然一点,恍然大悟。
珞安然的“良苦用心”,会是对谁呢?
她是给顾辰钰绣,珞安然总不能也给顾辰钰绣吧?
想想能让珞安然动手的,只有姬清晗了。
看看珞安然为不能给他绣好帕子沮丧难过的这个劲,太可怜了呀。
她一拍大腿,激动地握住安然的手,“郡主你放心,我一定教你完完整整绣好一条帕子来。”
安然被忍冬双手合十握住,看她这么积极主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忍冬开窍领会了她的意思?
于是忍冬每日从上午到晚上一直都腻在安然屋子里头,教得如痴如醉。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安然终于学会了一些,但还会时不时被自己扎到。
这天晚上,念秋来送晚膳,叫了她好几声,她却还埋着头看针脚走势,观察半晌,再小心下针。
“嘶。”
绣绷掉落在地,安然泪眼汪汪含着手指。
念秋心疼地捡起绣绷递给她,“郡主,您想绣什么,交给奴婢来吧。”
“何苦遭这份罪。”
一边的忍冬立马扯过念秋。
“念秋你别多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假手于人?”
“肯定要郡主亲手绣心意才足哪,郡主你说对吧?”
安然听着这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忍冬好像误会了什么。
她把绣绷放到一旁,端起碗,筷子伸到半空又收回。
“对了,姬清晗这些天情况如何?”
这几天光顾着学刺绣,她都快忘记还有姬清晗这么个人在了。
念秋回道,“一日三餐都在照常进食,药也有在喝,不过太医说身子还是虚的,需要静养。”
“一日醉没忘记喂吧?”
“都混在饭菜里了。”
安然满意地动筷,“挺好的。”
夜静更阑,灯火如豆。
忍冬实在受不了昏暗的光线,揉揉酸涩模糊的双眼。
对床,念秋安安静静睡着。
她看看自己手上的绣绷,撇撇嘴放下,踮着脚尖往门外走去,每一个动作都较白日里放缓了不少。
在侧殿前警惕地环视一圈,没有人,她敲敲门,“是我,忍冬。”
门向内打开,她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捂嘴扯了进去。
那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甩到地上。
“主子,人带过来了。”
忍冬摔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前面一个黑影站着。
摸黑站起来,她忿忿不平,“你谁啊,凭什么摔我?”
黑影冷哼。
“珞安然的走狗,宁国人的败类。”
忍冬生气地撸袖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赵敢言,异姓王赵天猛的女儿诶。”
她掏出小竹筒,“如果我是走狗败类,我还给你们联系我爹?”
“太不尊重人了你。”
“百川。”姬清晗声音冷静,“给赵小姐道歉。”
百川立刻下跪,“赵小姐,是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了。”
他恭敬道,“请小姐将竹筒交予属下。”
忍冬这才舒心,高傲地将竹筒递给双手来接的百川。
姬清晗点了烛火扫了小纸条几眼,便将它点燃。
火光舔舐/着纸条,将它烧成灰烬。
他看着它,神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