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时辰过后。
唐平澡终于泡完了,整张脸从方脸变成了泡发的面饼大方脸。
唐平悠哉悠哉地让人伺候他更衣,内衣刚穿上,鞋子还没穿,管家就匆匆跑了进来。
唐平鼻子里发出了轻蔑一声,“昭雪坊又喊本官加钱了?”
“一百两一张本官都不会付,更何况现在是三百五十两!她当本官是傻子!”
刚这么说完,屋子外响起尖锐的内务府太监的声音。
“圣——旨——到——”
“哎呦!”唐平突然觉得身子一紧,外衣也不穿了,光着脚就跑出去接圣旨。
彼时的院子处,站着几个内务府的太监。
唐平连忙跪在了地上,“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魔头再世,聚众邪说,人血辟邪,妖物四起,冤案频出,此案不定,朕心不宁,百姓不安。现命三法司,即日起五日内寻获夜罗刹,问斩邪教徒,破除辟邪案,灭绝异人犬。”
“五日内,凡有一事未果,三法司长官——提头来见!”
唐平听到内务府公公这么说,身子不由得僵住了。
顿了好久,才颤抖着声音问,“公公……这个提头……敢问提的是哪个头啊。”
传话的公公将手中的圣旨,客客气气地交到了唐平手里。他那笑容灿如三月春风,但说出口的话又有如冬月冰寒!
“依洒家对圣上的了解,这提头提的必定是——三法司三位长官的人头!”
也就是圣上这意思:破不了辟邪案,那就给朕死!
唐平握着圣旨的手,仍然止不住手抖。
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声音问道,“这这这……难道江南府跟过去的随员,难道没人告诉陛下,这三法司里……有两司的长官都是他儿子嘛!”
一个是任正三品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顾二皇子,一个是虽任从三品但早已是名副其实的大理寺一把手的顾三皇子!
陛下这是搞的哪一出:大义灭亲??
内务府的公公仍然眯着眼,笑意盎然。
“这个大人不用担心,想必陛下自有定夺。您看看六皇子,犯了那么多案子,最后也只是在宗人府里关着。”
“想必陛下不会真和两位皇子计较的。”
唐平闻言,脸更苍白了。
“那陛下这意思不就是——”
传话的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大人聪明!就是大人想的那个意思。”
皇帝老头的口谕一言以蔽之:唐平,你提头来见!
“哎呦喂!老夫我怎么命这么苦啊!”
咱就是想躺平,怎么就那么难呢!
猛地,唐平想起了云飞燕那封信,连忙喊来不远处也跪在地上的管家。
“你快去昭雪坊,先把一百张什么平安符都给买了,然后再问问云玄探,有没有救救本官的方法。”
管家不解地抬起头,“可是大人,您不是说了,这符条一张三百五十两,谁买谁傻子嘛!”
唐平:……
“啊对对对!本官是傻子!本官是傻子!”说完又上前撵自家管家,“你快去!快去昭雪坊!”
本官头都快没了,哪有心思担心傻不傻!
……
东街口。
街头卖书小能手老樊,又背着一筐的新书,偷偷摸摸跑来东街口贩卖了。
熟客见到老樊,便打了个招呼。
“哟,老樊,你这魄力和之前的梁五有得一拼啊。太府寺都不让干的事——非要干。”
“上一个逆着太府寺要求卖货的,可还在牢里。”
老樊听完嗤之以鼻,“我和卖首饰的那个梁五,能是一回事嘛!他听说是什么心魔缠身,嫉妒人家有钱人——穿的首饰又贵又好看,而自己只能做仿品,就在那些饰品里下毒。”
“他对阳景殿下那更是妒意浓厚,下了一整个盒子的幻心散的量!想要谋害阳景殿下!最后把自己搞进了牢里!”
“老樊我不一样!老樊我只是单纯爱书之人!老樊我要将这世间上的好书都给卖出去!”
“今儿个是啥书啊?”熟客说着从竹筐里,拿起了一本。
只见书封面处写着:云飞燕夜游杀人案。
“说女玄探云飞燕杀人。”
“飞燕玄探?她怎么可能杀人呢。”
熟客不解,老樊也摇了摇头。
“俺也不懂,但书上写的,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作案地点、依据、案件证人证言,个中逻辑,非常翔实且具体,仿佛确有其事!还有还有,按照这书上写的,云玄探如今,可足足杀了二十一条人命!”
“书上写的是她不知情,都是夜游病发时,杀的。”
“是啊,所以——”
接下来,云玄探还能再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