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巨响震动静寂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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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轰鸣也传入了何夕的梦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何夕换了一个睡觉的地方,让他睡得有些浅,翻来覆去一直做梦。
他梦见自己毕业之中考公成功,进入了国务-院,被某大佬看中,成为了机要秘书。政坛新星,只是梦中某大佬似乎有点像朱重八,于是,无数美女向他抛来橄榄枝,无数上司同僚给他介绍对象。
不是美女画家,就是女明星,甚至同在国务-院的同事。
整日乐不思蜀,忽然一声巨响,核战争爆发了。将他与正在逛街的相亲对象给蒸发了。
他一下子醒过来了,这发现是一个梦,而这一声巨响不是梦里的,而是现实中的。
他愣了一会儿,猛地清醒过来。梦仅仅是梦,即便梦中反物质炸弹爆炸,也无所谓。但是现实中就不一样,这发生了什么?
当何夕往身上扯了一件衣服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整个高炉不见了,反而出现了几尺深的大坑。通红的铁水流了一地,而今已经有些冷却了,凝固成一片不规则的铁板。而整个高炉崩裂成十几块,在高炉旁边数米的范围之内。
当然了,这仅仅是大块。至于崩裂出来的小块到底有多少,崩出多远就不知道了。
何夕第一个问题,说道:“有没有人受伤?”
却听一个少年说道:“大人,我阿爷我阿爷-----”
何夕看过去,却见一个老人躺在血泊之中,身上还有好几处燃烧的痕迹。正是葛工匠。依然是人事不知了。
何夕见状了,立即大喊道:“快请郎中。快请郎中。”
等郎中来到的时候,何夕已经将事故现场处理得差不多了。
因为有葛工匠的及时处理,除却他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伤亡。不过,高炉已经报废得不能再报废,没有任何抢救价值了。面对这个局面。何夕内心之中充满了挫败感。
遇见挫折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现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连问题都无法找到,他这一次实验,耗费这么大,还有人员受伤,甚至很有可能是死亡。什么都没有发现,有什么意义?如果炼钢这一件事情有进度条的话,就等于光点在百分之零上转了一个圈。
不管,何夕内心之中有多少挫败感,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他先是将工匠召集在一起,说道:“大家不用紧张,这一件事情所有责任都是我的。朝廷不会给你们任何处罚。不过,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要的东西一定要搞出来。大家商议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重建高炉,再来。”
等郎中给葛工头看过之后,何夕将郎中叫过来,问道:“葛老怎么样?”
郎中说道:“大人,葛老被一块飞石击中腹部,内脏移位,甚至有出血。已经有尿血,便血的迹象,手臂与大腿等好些地方都有烧伤。头上还有外伤。这样症状,如果是一个年轻人。或许还有救,但是葛老年纪大了。是以-----”
何夕已经有了预感,说道:“是以什么?”
郎中说道:“是以,只能挨日子。”
何夕有些沉重。
在他之前二十年的时间内,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不过,那都是在家中老人的葬礼上,大部分也是病故。伤心归伤心。但也知道是必然,人都是要死的吗?
而今却不一样。
葛工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很不错,如果没有今日这一档子事情,再活几十年未必不能。但是因为他,却落到如此下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种歉疚之感,让何夕根本不敢去见葛工头。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虽然坚信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对的。影响巨大。是必须做的。但是他并没有想过,用别人的性命来做这一件事情。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何夕作为直属领导,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葛工头。并做出补偿与抚恤。
当然了,何夕的于情于理是现代的标准。而不是明代的标准。
何夕不管心中感受如何,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他推门而入,就看见葛工头躺在一个简陋的床上,铺盖上,地面上,有大量的鲜血。因为出血的时间不同,承载物的不同。显色出不同的血色。更是有一股难闻味道。
这里毕竟是城外。
何夕在皇宫之中居住,虽然也有一些不适应。但大体还好,在这里,也是徐保儿专门打扫方面,安排食宿。何夕看似不错的居住环境,其实是他看不见特权的结果。
而他眼前看到的,才是现实。
即便葛工头受伤严重,搬到单间之中,不用住大通铺。找了一个单间,但是房价破旧不说,夯土墙壁,木质结构。不能隔绝潮气,甚至在墙壁上攀爬。
这就是各种味道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