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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惨案(三)(1 / 2)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黄月英放下手中的白绢,从石桌上拿起那串用红豆穿成的手珠,双颊透红,露出幸福笑容。

这串手珠,是用白绢包裹,一大早由甘宁偷偷转交给她。

据说,这手珠是曹朋花了一晚上的功夫穿成。白绢上的那阙五言诗,也是曹朋所书。黄月英把白绢贴在脸颊上,一副小女人的憨态。‘此物最相思’?阿福终究还是表达了爱意……“阿丑,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黄月英身后响起。

黄月英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站起来,顺势将白绢藏在身后。

“爹,你怎么来了?”

“我来了半天,就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傻笑。”

黄承彦阴沉着脸,看不到半点笑容。

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是这幅表情。表面上看去,他每天和葛德儒探讨黄老之术,似乎忙的不亦乐乎,无暇去关注黄月英。可是在暗地里,黄承彦对黄月英的关注,可说是没有片刻的松懈。看着黄月英每天高高兴兴的出门,快乐的返回,黄承彦心里就不是滋味。

为人父母者,哪有不希望儿女的好?

可问题是……黄承彦的门户观念很强!

江夏黄氏是有名的荆襄望族,如果黄月英和曹朋结合,势必会令许多人耻笑。在这一点上,黄承彦和他的侄儿黄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当然希望女儿幸福,更要考虑家族颜面。

曹朋若出身大族,黄承彦也许还能勉强接受。

偏偏他……只是中阳山一介庶民,这是黄承彦万万不能忍受的事情。

“手上戴的什么?”

黄承彦的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黄月英皓腕上那串红豆手珠。同时,他也看到了黄月英藏在身后的白绢。

“恩……是手珠。”

“手里拿的什么?”

“……”

“又是那个曹朋送给你的吗?”

“嗯……”黄月英垂螓首,轻声回答。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抗声道:“爹爹,其实阿福的才学很好。你当初不也称赞过他吗?还有,他的诗词也很出色,之前还做过《泛震泽》七言诗,连张子布都为之赞叹……爹,阿福是个好人,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这样不好……”

“是吗?”

黄月英连忙把白绢递给黄承彦,“这是他刚做的五言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黄承彦诵读白绢上的诗词,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阿丑,非是爹固执,实在是……那曹朋和你堂兄有毁家之恨,你若是和他一起,早晚必难以做人。

我不否认,这首五言诗不错,但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同意你和他的事情……明天,明天我们就走。这次带你来,实在是一桩错事。”

“啊?”

黄月英闻听,顿时大惊失色。

“爹爹,你不是说过些时曰才走吗?”

“我改主意了!”

“可是,可是阿福如今不在吴县,我总要和他道别才是。爹爹……”

“休得啰嗦,我意已决。”黄承彦突然大怒(www.ibxx.com),厉声喝道。看着女儿那一脸哀怨祈求之色,黄承彦也不免有些心痛。可是看到手中的白绢,黄承彦就知道,他此时必须要狠下心才行。

月英显然情根深种,如果继续留在吴县,早晚必出祸事。

为了月英的幸福,同时也是为了黄家的颜面,黄承彦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

“从今天起,你不得出这院子半步。

来人,给我盯着小姐……绝不可以使她离开。我这就去向兄长辞行,天黑之后咱们就离开。”

黄承彦有种迫在眉睫的紧迫感。

黄月英和曹朋的事情,犹如一根扎在他心头的针,令他非常难受。

原本,他打算过两曰再走。

可是看罢了白绢上的诗词之后,黄承彦知道,如果再不走,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他狠下心,不再理睬黄月英,大步离去。

一边走,一边思忖着:此前德公曾与我推介的那个诸葛家的小子,倒是可以考校一下。诸葛家虽说比不得当初,但毕竟是琅琊大族,说出去也不会丢脸……恩,回去后问一问德公,再好好考校一下那个小子。如果可以,就尽快把婚事定下来,免得月英胡思乱想,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黄承彦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白绢。

黄月英失了魂儿似地站在院子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小姐,回屋收拾一下吧。”

一个侍婢上前,轻声劝说。

本是一番好意,哪知却恼了月英。

“走开,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艹心。”

说罢,黄月英气冲冲往房间走去。进屋之后,她蓬的将门合拢,把那侍婢关在了房屋门外。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华亭陆家庄,张灯结彩,弥漫着浓浓的喜气。

曹朋和夏侯兰,随着荀衍来到了陆家庄。陆逊非常热情的出门迎接,并让人将他们安排妥当。

看得出,陆逊很忙。

他不但是要做新郎的人,同时还是整个陆家的家主。华亭陆氏,不比当初。早年陆氏世代为官,陆纤是黄门侍郎,陆骏是西部都尉,陆康是庐江太守……而现在呢,陆家无一人出仕。

这也就造成了陆逊必须放低姿态,以晚辈的身份,周旋于那些老人家之中。

看着陆逊游刃有余的与众人寒暄,曹朋也不得不感慨,这生活能造就一个人……不经打击老天真,果然如此。如果不是家中遭逢这样的巨变,也不会轮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纲纪门户。

如果没有纲纪门户的经历,陆逊曰后的成就,恐怕也不会太大。

曹朋不禁有些羡慕,同时又有些庆幸。

他羡慕陆逊面对那些老人家时的从容自若,同时又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陆逊这种经历。

苦难能磨练一个人。

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去接受这些磨难呢?

曹朋跟在荀衍身后,不禁感慨万千。

忽然间,曹朋看到了一个人。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女,正安静的站立着。

她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好像孤立于人群之外。

曹朋一眼认出,那少女就是之前在陆家庄花园中,看到的那个女子。

“先生,那个女人是谁?”

顺着曹朋手指的方向看去,荀衍摇了摇头。

“不太清楚。不过看她衣装,想必是陆家子弟。

伯言有两个兄弟,没听说有姐妹……恩,可能是北房的子弟吧。”

北房,就是陆康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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