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里,一时只听见仪器的滴滴声。
纪星辰一进来,便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生怕吵到纪如松。
可是看到纪如松的第一眼,看着这段段时间瘦了一大圈的人,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过去的纪如松总是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骂她的时候更是中气十足。
与此事病床上那虚弱瘦削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纪星辰即便放轻脚步,也还是惊动了纪如松。
他以为是护士进来了,缓缓睁开眼,当他看清是纪星辰的时候,眼神瞬间发生变化,急促地想起身,但身体根本不允许。
纪星辰赶紧上前一步摁住他,“爸,你才刚脱离危险,别激动。”
纪如松着急的抓住她的手,一开口,声音嘶哑:“你、你怎么来了?”
他醒来后发现门口守着警察,加上有人来问过他公司那些事,他就已经猜到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纪家垮掉,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个女儿。
从小娇生惯养没让她受过委屈受过苦,现在忽然没有了纪家这份倚仗,他真不知道纪星辰该怎么承受。
他顿时泪目,看向纪星辰的双眼充满了担忧。
纪星辰不禁哽咽,但又怕自己情绪太过外露让他担心,赶忙强颜欢笑,说:“你刚醒医院就给我打电话了,身体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去弄。”
纪如松到底是她的爸爸,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担忧呢。
况且这才多久不见,纪星辰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不用想都知道,纪家垮掉自己出事之后,最操心的就是她,秦丽他们自然不会管,公司其余人见势不对,大家肯定也是各奔东西,所有的压力就全部来到了她的身上。
纪如松心疼不已,抬起手,纪星辰立即俯下脑袋。
他爱怜地抚摸着纪星辰的头,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假装不知道外面现在的情况,和纪星辰像平时那样叨叨了几句。
纪星辰也不想让他知道那些烦心事,便绝口不提。
两父女谁都在为对方着想,可是谁也没有去想,有些事根本没法隐藏。
陆砚北站在一旁不说话,看着父女俩说些体己话,纪星辰难得的温顺,纪如松也少见的慈祥。
过了一会儿,纪如松神色有些恹恹,显然是大病初醒,他的精神支撑不了他说太久的话。
他安抚的在纪星辰手背上拍了拍,虚弱地说:“星辰,你先出去一下,我和砚北说几句话。”
纪星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嘟囔:“你们俩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起身出去了。
她想,反正不管两人说什么,等会儿她一问陆砚北不就知道了?
离开前她看了眼纪如松的状态,明亮的白炽灯下,他的脸色透着行将就木的死灰,脸上却带着浅笑,似乎对自己此时的处境并不在意。
纪星辰看得心里难受,收回视线关上门。
病房里,纪如松看向陆砚北。
“砚北。”
陆砚北在刚才纪星辰坐过的地方坐下,身板挺直,面色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