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请恕我难以苟同。”
确认过女人的话说完之后,郝仁如是坚定地说道,“对于渡鸦,我想我有自己的认识,对于刚才提到的合作,我也没有什么兴趣,还请您让开。”
他的话极具理性,但很显然,对方对于郝仁第一次的回答并不意外,却也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斗篷下的女人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好像是一樽石像。
她先是轻哼一声,随后墨绿色的双眼中似乎闪烁起更加明亮的微光。
“可如果我说,至高神大人可以为你实现任何愿望呢?”
简单的一句话,却着实让当时的郝仁愣了一下。
还是和之前一样,尽管这话对于他来说相当可笑,但女人的眼神和语气无一不显得对其深信不疑。
“实现任何愿望的意思是……?”
“包括但不限于,复活你已故去的母亲。”
女人微微张开双臂,在完全没有和郝仁有过多交流的情况下,竟然直接提出了这让郝仁看来无法拒绝的理由。
郝仁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母亲故去这件事情,附近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知情。
因为他平常很少和其他人交流,所以即便是同在一间研究室的同事也并不知情。
而现在,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在夜色下忽然现身的斗篷怪人,一个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奇怪家伙,居然会知道这件事?
“你到底是怎么……”
“至高神大人会聆听人类的愿望,对于上门求助的信徒来者不拒,而对于散落在世间的遗憾者,也会尝试伸出援手。”
“而现在,你就是被至高神大人认定,存在挽回可能的遗憾者。”
女人如是沉吟着,而后只是张开双手,紧接着她的身体便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竟然开始离奇地从地面上悬浮起来。
“如你所见,这就是至高神麾下的一位神大人赋予给我的力量。而在几个月前,我还只是一名入不敷出的街头小贩。”
她自豪地向郝仁展示着自己的能力,郝仁整个人却已经楞住,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如果说刚才,女人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疯子的无稽之谈,那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母亲故去的消息呢?
既然这样,难道说她说的话真的有值得一信的价值?
郝仁只是静静地看着当时的自己。
当回忆重新以这样离奇的方式冲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内心却只感觉百感交集。
“至高神大人说,它不需要你改变你对于渡鸦的看法,也知道你一直将在渡鸦的工作当做是英雄的职责所在……”
“但它很好奇的是,如果你是英雄的话,为什么其他人对于你的存在浑然不知?如果你是英雄的话,为什么每天做着所谓守护民众的工作,却连自己的母亲都守护不好呢?”
郝仁的内心皱皱的。
他看着自己沉思着低下头,而后情绪低落地回应女人:“我不知道。”
“因为你没有足够的力量。”
女人如是冷哼一声。
“如果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你就可以做成你想做到的任何事情……”
“世界上所有的悲剧,都是由当事者的能力不足造成的。”
“如果你足够强大,或许就能够成为像特遣队那样的英雄,周围的人也不会再忽略你和你的感受,或许你的命运从一开始就会被因此改变。”
“那些在聚光灯下的家伙大概很威风吧?毕竟在你这样的普通人看来,他们简直就是超人。”
“如果你当时也拥有和他们一样的力量,说不定就改变很多事情了。”
“至少当时,如果你的速度和体力足够强韧的话,说不定不会因为堵车也见不到你母亲的最后一面。”
当初的郝仁只是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对方似乎是在诡辩,种种论据拼凑起来得到的结论完全畸形。
可偏偏是这样,其中的每一条他好像都没有办法反驳。
或许他从一开始做的,就不是英雄的工作,他只不过是在英雄系统中一颗可有可无的螺丝钉,是在聚光灯照射不到的阴影中的透明人。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做英雄的命,因为他不是异能者,只不过是靠埋头苦干和寒窗苦读才换来进渡鸦的工作机会,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只不过是和英雄在一起工作,他便是夸张地自认为自己也成为了英雄的一员。
可结果呢?他实际上什么也没得到,什么也没能守护,甚至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没能保护好,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郝仁的呼吸沉重,且看着当时的自己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自己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动的心。
“你只需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看成是一次简单的合作,这之后我们也会像其他信徒一样,为你赋予力量,等到我们的计划完全实现,也会帮你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漂浮在半空的女人缓缓下落,平稳地落到地面上。
“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知道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所以在这里,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