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纳尔修想要将她强行留下来的话,她就可以召唤出烬。
伴侣印记可以在一瞬间让对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如果她遭受到危险的话,三个伴侣也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并以最快时间赶过来。因为三人都是王兽,拥有撕破空间的强大力量,所以就可以在一瞬间赶到她身边。
汐厄现在还在被人鱼王城到处追捕的紧要关头,不能随意使用能量,汩谛尔生性多疑不容易掌控。烬是她可以依赖的最好选择。
烬看着眼前的情况,并没有询问的打算,而是直接沉声道,“我先带你离开。”
“好。”
纳尔修想要追赶两人,但是兜头袭来的一记强力攻击却又不得不躲,等灰尘散去,眼前的视野再次恢复清明,那两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纳尔修震怒,双拳捏紧,几乎从牙缝中咬出来那一字字的咆哮,“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一声声质问如同泣血,“你刚刚为什么不出手?”
他在质问纳尔漠。
“明明我们并不怕那个狼兽!那头狼兽的实力在你之下,我们刚刚是可以拦下她的,为什么你不出手?难道你不想得到她吗?”他紧紧盯着那俩人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不甘,捏紧双拳。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刚刚我真的出手,那么我们和她之间就真的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纳尔漠沉默片刻,淡声道。
他不想走父亲的老路。
“……”
纳尔修蓦然说不出话了。
他整个人颓然站立着,低垂着头颅,额前细碎的墨发遮盖住他眸底的黑暗,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周身盘旋了低迷又不甘的情绪,不甘又化为苍凉。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长时间没有动作,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声,或许有人会以为这是个块石雕。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
“弟弟,你又病了,该吃药了。”
“……”
纳尔漠又道,“从以前的一个月到半个月,再从半个月到10天,到7天,到5天……如今药力对你的作用时间越来越短了,如今一次巫毒药要对你情绪的抚慰作用只有三天,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昨天刚吃了药,今天就又控制不住情绪了……这次连三天的时间都没有到,你以后还是少见她吧。”
“……”纳尔修眸光暗淡了几分,他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一个瓶子,倒出来几个药丸,仰脸吞了下去。
随后没过多久,他脸上浮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一只手抵住墙攥紧发白,一根根青色的脉络在手臂上浮现,青筋狰狞暴起。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张嘴大口呼吸着,胸口亦剧烈起伏,脸色和唇色都白的像是纸张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情绪才慢慢稳定,身子无力靠在墙上,沿着墙面滑落在地上。
就这么候了片刻之后,纳尔修闭了闭眼又睁开,看着眼前的空气,伸出手抓了抓,脸色依旧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但是眼中的癫狂与恨意不甘等等疯狂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了,又变成了往常那般随性懒散的姿态。
“真是该死……”
“看来我又得找新药了。”
一个脆弱的肉身需要同时承载两个灵魂,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为了维持精神稳定以及不会早早夭折,纳尔修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被老虫王逼着大量进食各种巫毒药。
这些东西虽然可以更长时间维持他的肉身寿命,但也让他的精神更加阴晴不定,极易发疯。
尤其是年少时的纳尔修,几乎每天都需要进食大量的巫药毒物,这种巫毒药也让他拥有了操控毒虫毒物的能力,但是长时间的进食巫毒药让他形成了极大的依赖性,甚至只要一段时间不吃就会更加痛苦地发疯。
而且对于当年那一个小男孩来讲,那些巫毒药真的很苦…很苦……
他刚开始吃那些巫毒药的时候会难受的满地打滚,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像是被淬炼在毒水中腐蚀又重铸了一番,难以言喻的巨痛,甚至想用手抠着嗓子眼把那些药吐出来,却于事无补。
小时候纳尔修差点被逼的发疯,如果不是因为纳尔漠会偶尔安慰他以及替他承担部分痛苦,他早就忍不住自杀了。
在他成年之后,情况会好一点。
但是纳尔修对那些巫毒药的依赖性早已经根深蒂固,无法驱除了。
他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进食那些巫毒药来维持自己精神的稳定性,但是时间一长,身体也产生了更多的抗药性,这些巫毒药对于维持他稳定精神的效果也越来越弱,一旦遭受刺激,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伤害自己或者他人。
“……我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纳尔修情绪稳定之后,有些倦懒地伸手揉了揉发,脸上透着几分疲惫,开口有些低哑道。
纳尔漠,“脑子清醒了。”
“嗯,好多了……”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拧了拧眉,眼中闪过些许复杂的情绪,“她现在应该讨厌死我了……”
他屈膝坐在地上,弓着背,一只手捂住了半张脸,“我是个怪物,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就算她讨厌我也是应该的,只要是个正常雌性都会想要远离我……”
“我们不是怪物。”
纳尔修却勾唇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她肯定觉得我真是奇怪,有病,性格阴晴不定,是一个难以言喻的疯子,甚至自己和自己对话,毕竟谁会猜到我们一个身体里居然住了两个人呢……”
“或许她早就发现了。”
纳尔修一愣,“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