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案子,不允许任何媒体做任何性质的详细报道!有个一两条文字新闻就行了!”张副局的脸色不断地变幻着,点上了一根烟,转身就往自己的车里走去,头也不回地对老李交待了一声。
在老李面前长跪不起的石建国,蹒跚地站了起来,他扶着二奎肩头的大象尸体背部,面无表情地护送着二奎往外走去!围观的人们都静静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组合,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目送着他们离开。
“跟着他们,看他们把尸体埋在什么地方,然后再找回来!”老李叫过了一命干警,低声嘱咐到。
同样在电视机前,几夜都无法睡好觉的佩甄,看着他们那落寞的背影。忽然不知道怎么地,一颗泪水从眼角滴落。
“朱二奎……是条汉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落地窗户前,林俊成轻轻的搂着小薇的肩头,看着楼下的场面,张开有些干涩的嘴道,“可是这个叫大象的,必须得死!他不死,一定会有人借着小敏的死大做文章,我们就会非常被动了!现在他自己主动寻死,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小薇扬起脸,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口,眼神迷离地道,“就是这种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冷静!”
“呵呵……”林俊成很享受怀里女人的夸奖,“只不过光是这一招,朱二奎将彻底赢得手下的尊重!这是个很军人气质的对手啊!京师里除了他,再没人有资格配当我的对手了!”
二奎嘱咐石建国带着内保们,在京郊找个偏僻的地方,把大象好生安葬了。不管任何部门以任何的名义找麻烦,都决不允许!更不会让他们找到!而他自己,手上却拿着一瓶啤酒,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逝者已矣,痛苦和责任却依然需要活着的人去承担。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尽管已经成了一名老总,但位置越高,责任就越大!他必须要尽快地强大起来,拥有自己的事业和实业,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改变命运!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兄弟,还是他的女人!从今天开始,他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自己!
“你怎么……”佩甄穿着睡衣惊讶地打开门,却看见满身酒气的二奎晃晃悠悠地站在门口,身上只穿了一件西装,里面连衬衣都没穿,活脱脱一个流氓的形象!
“我的战友死了,死了……”二奎醉眼朦胧地说道,想扶什么却没扶住,趔趄了一下,佩甄赶紧扶住了他,“他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他死了!我就他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当年我跟他们说过,我要把他们活着带回家……兄弟啊!!!”
一直憋在心里的痛苦在一瞬间迸出来!二奎大张着嘴痛哭失声!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如同自己被无数子弹打中了一般!他哭的是大象,也是他自己!如果能早一点拥有这一切,给大象一个正当的工作,一份合法的收入,他又怎么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之路!
“没事了,没事了……”佩甄心疼地看着这个大男人如此痛哭,把他的头搂在了自己怀里。她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虽然她无法理解,他们之间是怎样一种过命的交情!
把情绪借着酒劲彻底泄出来的二奎沉沉地睡去,佩甄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拖到了沙上,给他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又用毛巾沾了水把他身上擦洗干净,这才坐在了他的身边,长出了一口气,幽幽地自言自语道:“冤家,原来你还知道找我来哭,你的心里一直都有我……你这个猪头!”
“教官!我们被包围了!赶紧呼叫炮火支援!我们快顶不住了!”耳边又传来了隆隆的爆炸声,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子弹在空中穿行的气爆声,扯着嗓子的大吼声……
“所有人向我集中!没有支援!全靠咱们自己!撤出去!任务已经完成了,撤出去!”朦胧中,在那茂密的热带丛林里,自己手中的95突拼命地吐着火蛇,掩护着突击小队突出重围,向着国境线一步步地退去。
“杆子中弹了!教官!***快点给他包扎啊!”一个沙哑的声音高声喊叫着。
“你狗日叫什么?没看老子正给他包扎呢?!来两个人,抬着他走!”自己打完了身上最后一个弹匣,又从杆子的手里抢过了加挂枪榴弹的56改,冲着追兵一阵扫射!
一颗6o迫击炮的炮弹在自己这群人身边突然落下,一瞬间……
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自己站在主席台上,手足无措地看着下面无数的员工,他们正在向着自己热情地鼓掌,一个声音响起:“下面,我们欢迎,本市议会议员、著名企业家朱二奎先生,为我们表演讲!”
二奎猛地睁开了眼睛!头上已经渗出了大颗的汗珠,他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周围,这是在哪儿啊?一个猛子坐起来,头又开始晕了,他用力地摇了摇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地方。自己喝多了,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