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幸福的人有着相似的幸福,不幸的人有着各自的不幸。很明显,紫梅此刻就是个幸福的人,因为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笑着说:“这位姐姐,刚才我不该那样说你,你不会生气吧?”她得到了自己的真爱,满心欢喜,居然叫起黄芸姐姐了。
黄芸苦涩的一笑:“我不生气,祝你们幸福!”很少会听到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出祝你幸福之类的话,何况这女人还曾是她的情敌,好像这都不是真心话。但紫梅说的就是真心话,也就是实话,她接着又说了一句实话:“姐姐,你要走吗?”
黄芸看了一眼谢璧,那一眼的无限眷恋显而易见,紫梅忽然心情又不好了。黄芸没有看紫梅,却是回答了紫梅的话,她幽幽的说:“是的,我的确要走了。”
这句话说完,黄芸就真的走了。不过,她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另一个人带走的。这个人突然出现了,那样突兀,那么不自然,就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蒙着面,看不见面目。
这人二话不说,上前便将黄芸挟在腋下,跟着飞身掠去。待到谢璧回过神时,这人已奔出了数十丈之遥,远远只看见一条细长的人影越行越远。
谢璧急道:“梅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师哥,你要去救她?”紫梅淡然道。然而,这份平淡的语气里却流露出绝不平静的情绪。
谢璧回过身,解释道:“梅儿,黄姑娘受了极重的内伤,就算为了道义,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救她只是为了道义?”
“当然。”谢璧抚摸了一下紫梅的香肩,“我爱的人是你,谁都无法替代你,我只爱你一个。”
“既是如此,你就不要追了好不好?”显然,紫梅并不吃他这一套,尽管这是他的真心话。不过,男人的真心话与虚情假意,谁又能分辩得出,女人自然更分不出。
“可是,她受了极重的内伤,又被那个蒙面人掳走,若不救她,怕是……”
“这关你什么事?”紫梅截口道,“你跟她很熟吗?”
“可……即使初见,也不能袖手旁观呀,有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是我们行侠仗义……”没有说完,因为他忽然看见了紫梅眼中的泪水。
他笑了,苦笑。他苦笑是因为他想不明白,所以他说了出来:“不就是分开一会儿嘛,你至于这么伤心吗?黄姑娘……”
不等他说完,紫梅便说:“我不伤心,你去吧,你去救她吧。”语声平静,但晶莹的泪水却早已迷糊了她的双眸。
谁都能听得出她说的并不是真心话。一边是情深爱笃青梅竹马的爱人,一边是路见不平的行侠仗义,一时间,谢璧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心里好生难受。他回身望了望那已经快要看不见的人影,霎时间,想起了他与黄芸的初见到相识,一阵阵莫名的伤痛袭上心来。他叹了口气,说:“梅儿,我必须救她,无论哪个女人遇到这种不幸,我都不会视而不见的。但是,我爱你。”
他刚转过身,便听紫梅说:“你救了她,还能回来吗?”
“当然,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你回来还能找到我吗?”
谢璧倏然回身,剑眉紧蹙,眼神里流露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说:“梅儿,我会去看望师父,再也不会离开无音山了,我真心希望你能在那里等我。”
这句话说完,谢璧便展开轻功飞奔而去,奔向前方的夜色中,奔向黄芸的人影消失处。
这一刻,紫梅泪流满面。
暌别重逢,转瞬间又悄然远去。不管怎样,谢璧还是爱她的,可以说她毕竟得到了她的爱人。可是,我哭泣的双眼,你却视而不见,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紫梅没有在这里等他,等待的结局往往是失去。她不想失去,因为她也是爱他的,要想拥有就只能追求。她擦干眼泪,飞身追去,追向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谢璧的影子。
她追赶的也只能是影子。冷风吹拂,枯叶飘零,冷清的夜晚,这一刻,世间万物都氤氲在残月的光里看不太分明,只能辨得出正在远去的那熹微的人影。
谢璧展开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一掠十丈,不多时,那蒙面人的影子便清晰可见。他大吼一声,如同半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直震得人耳鼓作响。与此同时,他伸出食中二指,冲着那人的后背虚点一下,便听嗤地一声锐响,一道劲急的气流从指间射出,犹似电光般直袭那蒙面人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