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夔咧嘴笑着,阴恻恻地道:“你为何不试一试?”
岳如山虽是不信,但也不自禁地潜运体内真气,四下游走,瞬时便通遍全身。的确可以用瞬时来形容,因为岳如山神功一动,真气如同激流的飞瀑,眨眼间便在体内贯穿了一遍。然,就在这一眨眼的空当,黄夔又出手了。他抖手一扬,烛光下便见一道黄色的烟雾从他手里电掣而出。
他相距岳如山不足五尺,又是面对面,兼之岳如山正在运转真气,哪会料到他会在这当口出手,更未料到他的出手竟然如此迅疾。岳如山反应也甚是机敏,但他刚一仰头,鼻中便闻到了一抹淡淡的幽香,像是麝香,又像是花香,细细品味,还像是少女的体香。
这种味道应该很好闻,但岳如山的脸色变了,同时身躯急后仰,一个铁板桥,已然立在丈余之外。他急忙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动神功。熟料,黄夔狞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没有用,你已经中毒了,神仙难救,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啦!”
岳如山双目一紧,道:“那我刚才……”黄夔截口道:“刚才你肯定没有中毒了。”岳如山双眉紧锁,道:“哦?”
黄夔笑道:“你自己说过的,即便使毒的绝顶高手毒阎王亲至也不敢且无法在你面前下毒,我虽然得到了他使毒的本领,但这说到底毕竟是窃取,哪有他勤修苦练得来的货真价实且手法娴熟,没想到这么粗浅的谎言你居然也会信,真是难得啊!”
岳如山体内真气流转,气息甫自一动,胸口便如遭锤击,且像是有数以万记的蚂蚁在他心头乱爬乱咬,又像是有数以十万记的细小的钢针往心里扎,剜心蚀骨般的剧痛顷刻间便包围了全身,连稍稍动一下都觉痛入骨髓冷汗直冒。他已知对方所言非虚,心下恚怒,双目如刀般逼视着黄夔,眼光冰冷锋锐,但又如欲喷火。这两种眼光同时来自他的眼中,却并不相悖,反而更显愤怒,他紧咬着牙齿,恶狠狠地道:“你真是无耻之极,我纵是一死,也要将你抽筋扒皮!”
黄夔狞声道:“这叫做计谋,也可叫做运筹帷幄,怎能用无耻这么严重的一个词汇形容呢!我先前点中你的穴道时,你若是规矩一点,哪会中毒呢!退一步说,我刚才骗你说酒杯上有毒,你若是信了,又怎会受这种活罪呢!千不该万不该,都怨你太过自以为是了,这就是个教训。对了,你现在最好规矩一些,本分一些,因为这种毒唤作化骨散,乃是毒阎王的成名绝技。此毒无色但有味,中了这种歹毒的剧毒,若是再做一些剧烈运动,怕是会当场暴毙,化作一摊腥臭的污泥浊水,那场景真是……啧啧,惨不忍睹啊!”
岳如山直是怒不可遏,已然愤怒到了极点。虽然他也知道黄夔之言未必夸大,但心中那把熊熊怒焰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况且他身体所承受的剧痛也已让他难以自控。黄夔话音甫落,岳如山便大吼一声,闪身近前,双臂划了个圆圈,跟着齐推而出。他在盛怒之下自是使出了绝招,他此际的身体状况也容不得他跟仇人讲手切磋,使的正是一击必杀的绝招,更是他的杀手锏,也是武圣人的成名武学,那名震天下的无上掌法麒麟神掌。
麒麟神掌既然号称神掌,当然非同凡响,掌势惊世骇俗,掌力犹似惊涛骇浪。神掌一出,依黄夔的功力决计躲避不开,纵然不死,也必是身遭重创,无有一年半载的将养,恐难以复原,且这段时日内功力尽失,等同废人。
黄夔脸色大变,欲要闪避,却是一怔。
原来,岳如山甫自递出双掌,还未力,蓦觉心头一阵彻骨的绞痛传遍全身,登时眼前黑,脑中一阵阵眩晕,且呼吸不畅,更是浑身酸软无力,已是举步维艰,就莫要再说掌力了。
黄夔一见岳如山那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一阵无比欢畅的情愫从心头陡然升起。他不及思索,便本能地飞步近前,随即一拳打在了岳如山的心口。他这一拳虽无甚名堂,但他吸取了那数十位黑白两道的高手的武技与内力,内功深厚激扬,世间已是罕有匹敌,这一拳的力道之沉猛刚烈便可想而知。
如果岳如山没有中那化骨散之毒,他的麒麟神掌便能要了对方的小命,哪会容得对方出拳反击。然,此刻他已丧失了还手之力,这纵横天下威名震八方的一代大侠金麒麟已然如同待宰羔羊,即便一个武斗阶的武者轻轻一掌都可能会让他丢掉性命,何况是早已晋升武神阶的吸血鬼王了。
岳如山一声惨呼,向后便倒,腾腾腾弹退十数步,愣是没有跌倒。金麒麟不愧是金麒麟,震慑天下数十载,所谓树大根深,猛虎沉渊犹有余威,任凭山洪飓风沉潭泥沼,岂能一击便倒?!然,他甫自拿桩站稳,黄夔便欺身到了近前,随即五指成钩,向着他的咽喉猛然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