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说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黄芸嘟起小嘴,一副娇憨模样。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一句多么平凡的话,可话里所包含的情意远胜过世间的一切情话。再怎么关心,再怎么牵挂,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然,只有无限深爱上一个人时,才会不经意的说出这样的话,自心底的话。
喜欢一个人时,有时还不得不注意措辞,注意修饰,那些缠绵的情话也大多是些华丽的歌谣。而真正的爱上一个人时,更多的是自内心的关切,话语中也许没有了那些粉饰的繁华,但朴素平凡的牵肠挂肚更让人感到贴心和温暖。这也许就是喜欢跟爱的一种分别吧。
“璧哥,”黄芸抬眼看了看远处,“你的伤这么重,去我家将养几日吧,好吗?”
“你家?”谢璧微微一怔。
“我家离这已经不远了,转过前面那个山坳,再走出几里地就到了。”黄芸指了指前面,一脸的兴奋。
谢璧皱起眉,一时沉吟未决。
黄芸突然螓微垂,用那双春葱般的玉手绞着裙角,脸色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璧哥,昨天夜里,你……你把我……”
黄芸没有说下去,她已没有必要说下去,任谁都能听得出她要说的话。
谢璧猛然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黄芸,心神剧震,“黄姑娘,你……你说我……我已经把你……”
“是的。”黄芸还是低着头,话声犹似呓语,“不过,我并不生气。”
谢璧的手缓缓从肩头拿开,脸上宛似石雕木刻,看不出任何表情。
黄芸等了一会儿,不听谢璧说话,诧异的抬起头,便看见了谢璧眼里的泪水。
她慌了,赶忙过去抱住谢璧的脑袋,将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轻轻揉着他的浓,柔声说着,“璧哥,不要紧的,我没怪你,我……我是自愿的……”
谢璧努力睁着眼睛,极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但眼前还是迷蒙一片,只看见一朵小花,一朵白色的小花。霎时间,这朵白色的小花就夸张的扭曲了,变成了模糊的一团,再也看不真切。
这朵白色的小花正来自黄芸的胸口衣襟。
蓦地里,怀里的谢璧爆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大哭,紧接着泣不成声。
黄芸将他抱得紧紧的,不住安慰,说着说着,眼里也是晶莹一片。她抽了抽鼻子,那如露珠般的泪滴便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有掉下来。
良久良久,黄芸拉起谢璧的手,轻轻搀着他,往下坡下走去。过了这个山坡,前面还有无数个山坡,山连着山,也不知哪里才是她的家。
她自然知道家在哪里,她的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迈着轻盈的步子,像是个要出嫁的新娘。
谢璧也只能跟着她走,因为他占有了她的身子。她的身子本不属于他,他也不想拥有她的身子,但现在他得到了她的身子,得到了就是一辈子。
谢璧的眼角还是挂着泪,脸上泪痕未干,也像是永远都干不了。风一吹,脸上如刀割般疼,他的心里更疼,说不出的疼痛。眼前还是晌午,日头正浓,但他却觉像是堕入了无尽黑暗,再也挣扎不出。遇到那黑袍魔尊,他还可以奋力挣扎,终于令魔尊受伤呕血,他二人也得以绝处逢生。可是此刻,他就像是落入蛛网的昆虫,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黄芸的确是个好姑娘,聪明善良,还深爱着他。只是,他的心里还是忘不了他的小师妹,他怎么能够忘记?
只是,他占有了黄芸的身子,得到了她的心。这是一道看不见的藩篱,已然突兀地矗立在了他与叶紫梅之间。
谢璧走出十几步路,突然灼伤似的跳开几步,回身望着那远处的青山绿树,那连绵的远山。
远山在日头下是那样的光线,红红绿绿的一片,煞是好看。他的目光像是两盏微弱的探照灯,在四处搜索,在四下寻觅,寻觅着坠崖时的那处断崖绝地。
那里,叶紫梅在等着他。